十月的雨总带着点缠绵的凉意,我蹲在小院子里给草莓苗搭塑料棚,雨丝落在后颈,凉得人缩了缩脖子。林晚拿着毛巾跑出来,踮脚替我擦了擦发梢的水珠,手里还攥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刚整理旧书时发现的,夹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没有寄件人,只写了‘致阿箭’。”
我接过信时,指尖触到信封上熟悉的纹路——是事务所专用的牛皮纸,比普通信封更厚,角落印着几乎褪成浅灰色的箭形标记。心脏猛地一沉,手里的塑料绳“啪”地掉在地上。自从去年老周说事务所散了,我以为那些关于丘比特的过往早已被埋进了旧纸箱,可这封信像一颗突然落下的石子,把平静的日子搅起了涟漪。
“怎么了?”林晚察觉到我的僵硬,伸手碰了碰我的手背,“是……和你以前工作有关的信吗?”
我点头,喉结动了动,却没敢拆开信封。雨还在下,塑料棚被风吹得哗啦啦响,远处传来卖烤红薯的吆喝声,混着书店里飘来的旧书油墨香——这些都是我拼尽全力才抓住的温暖,我怕拆开信的瞬间,这一切都会被打碎。
林晚蹲下来,轻轻握住我攥着信封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不管里面写了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你以前说,丘比特的箭是钥匙,可现在你有我,有书店,有这些朋友,我们已经有了能打开所有门的勇气。”
她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划开信封,里面掉出两张纸——一张是泛黄的信纸,另一张是打印的名单。信纸上是老周歪歪扭扭的字迹:
“阿箭,见字如面。事务所散了,但我们这些老伙计总觉得,丘比特不该只是‘射箭’的机器。上个月遇到以前射错箭的那个姑娘,她现在开了家花店,说当年虽然怨过我,可后来自己遇到了喜欢的人,才明白爱情不是箭逼出来的。我们几个商量着,想办个‘心愿驿站’,不射箭,只帮那些不敢表达心意的人传递勇气——比如帮害羞的男生送封信,帮想念朋友的人带句话。知道你现在过得好,本不想打扰,但总觉得,你比我们更懂‘用心’的意义。如果你愿意,这个驿站,想请你牵头。”
名单上列着十几个名字,都是以前事务所的老伙计——有当年射错箭的小李,现在在乡下种葡萄;有曾经负责档案的张姐,如今开了家文具店;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名字,备注里写着“自愿加入,想弥补过去的遗憾”。
我捏着信纸,指腹反复摩挲着“用心的意义”这几个字,眼眶突然发热。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怀疑那些冰冷的规则,原来那些曾经和我一样握着箭的人,也在寻找丘比特真正的意义。
“是……周叔他们想请你做什么?”林晚凑过来,轻声问。
我把信纸递给她,声音有些发哑:“他们想办个‘心愿驿站’,不射箭,只帮人传递心意。问我愿不愿意牵头。”
林晚读完信,眼睛亮了起来,抓住我的手晃了晃:“这太好了!你看,你以前总说自己是‘不合格的丘比特’,可现在,你能做真正的‘爱神’了——不是逼别人爱,是帮别人敢去爱。”
她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心里那个一直没说出口的遗憾。以前射出去的那些箭,有的成了别人的枷锁,有的成了错过的遗憾,我总想着弥补,却不知道该从何做起。而这个“心愿驿站”,就像给了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不用箭,只用真心,帮那些和曾经的我一样迷茫的人,找到表达爱的勇气。
“可是……”我犹豫了,看着她,“我怕会耽误书店的事,怕不能常陪你。”
“傻不傻,”林晚戳了戳我的额头,“书店有我呢,还有周叔、陈叔他们会来帮忙。而且,你做的是好事啊,我怎么会不支持你?”她指着小院子里的草莓苗,“你看这些草莓,我们用心照顾它们,它们就会结出甜的果子。你用心帮别人传递心意,也会收获很多甜的故事,这和我们经营书店是一样的。”
我看着她眼里的信任,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犹豫很可笑。我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好,我答应他们。我们一起把‘心愿驿站’办起来,就设在书店里,让这里不仅是卖书的地方,也是传递心意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我给老周打了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很激动,说已经和其他伙计联系好了,周末就来书店商量具体的事。挂了电话,我和林晚开始收拾书店的角落——把靠窗的位置腾出一个小桌子,铺上浅粉色的桌布,摆上一个木质的信箱,上面刻着“心愿驿站”四个字,旁边放着一叠信纸和笔。林晚还在信箱上挂了串小小的风铃,笑着说:“这样有人投信时,我们就能听见‘心意’的声音啦。”
周末那天,老周、老陈带着几个以前的伙计来了。小李也来了,比我上次见他时胖了点,手里拎着一篮刚摘的葡萄,笑着说:“阿箭哥,我种的葡萄甜,给你们带来尝尝。”张姐也来了,带来了很多可爱的信纸和信封,都是她文具店卖得最好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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