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一边是疤脸老四等人根深蒂固的恐惧,另一边是吴邪等人探寻真相、寻找同伴的迫切。
最终,还是吴三省做出了决断。他看向疤脸老四,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老四兄弟,我理解你们的顾虑。但这录像带里的内容,很可能关系到如何平息‘海阎王’的怒火,也关系到我们能否找到失踪的朋友,甚至可能解开困扰你们渔村多年的诅咒。风险我们知道,但有些险,必须冒。”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不会在这里看。找个更稳妥的地方,做些准备。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我们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你们渔村。”
疤脸老四眼神复杂地看着吴三省,又瞥了一眼那盒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录像带,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般瘫坐在凳子上,挥了挥手:“随你们吧……但是,别在村里看。村东头有个废弃的观测所,以前气象站用的,后来荒了,平时没人去。你们要去,就去那儿。”他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既不想沾染这厄运之物,又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许这些外乡人真能解决麻烦。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行动。由疤脸老四的一个兄弟带路,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穿过寂静的渔村,来到了村东头那座孤零零建在小山坡上的废弃观测所。
观测所是一栋红砖砌成的平房,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钉着,门上的锁早已锈蚀,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到处是散落的废纸和损坏的仪器零件。但好处是,这里足够偏僻,而且通了电——虽然不确定是否还能用。
阿宁队伍里的技术专家马克迅速检查了一下屋内的线路,幸运地找到了一个还能通电的插座。他又从他们携带的装备包里,取出了一台小型的、军规级别的便携式录像带播放机和一块配套的蓄电池。作为专业的探险(或者说,盗墓)队伍,他们显然考虑到了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包括读取这种老旧格式的影像资料。
“我们需要做点准备。”陈龙开口道,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他能感觉到,自从录像带离开那个金属盒子后,其散发出的阴邪波动就在缓慢增强,仿佛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这录像带的精神污染能力很强,直接观看,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可能陷入幻觉甚至崩溃。”
他让吴三省、胖子和阿宁等人帮忙,用随身携带的朱砂粉(吴三省常备之物)混合了一些清水,在众人围坐的地面周围,画下了一个简易的、源自御龙氏传承的“静心辟邪”符文。虽然材料简陋,效果大打折扣,但多少能起到一些稳定心神、隔绝外邪的作用。
同时,陈龙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几滴鲜血,分别点在吴邪、胖子和阿宁的眉心。他的血液中蕴含着御龙氏纯阳刚正的血脉之力,对于抵御这种阴邪的精神侵蚀有奇效。吴三省表示自己经验丰富,心智坚定,无需如此。马克、赵志等队员则被要求守在符文圈外,一旦发现里面的人情况不对,立刻切断电源。
一切准备就绪。屋内唯一的光源来自播放机连接的那块小屏幕散发出的惨白光芒,以及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将众人的脸庞映照得明明灭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吴三省深吸一口气,将那盒黑色的录像带,缓缓推入了播放机的卡槽。
“咔哒。”机械运转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屏幕上先是出现一片密集的雪花点和刺耳的沙沙声,过了十几秒,雪花点逐渐减弱,变成了稳定的、毫无特征的灰色背景。没有片头,没有字幕,影像就这么突兀地开始了。
画面质量很差,色调泛黄,而且晃动得非常厉害,像是在一个移动的、很不稳定的平台上拍摄的。镜头对准的似乎是一个……狭窄的、充满锈蚀金属管道的空间,光线昏暗,只有摄像机自带的灯光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这是……在船里?还是某种管道里?”吴邪下意识地低语。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屏幕。
画面持续地向前移动,伴随着拍摄者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透过摄像机简陋的麦克风传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紧张。偶尔,镜头会扫过管道壁,上面可以看到深色的、粘稠的、类似苔藓或者……某种生物分泌物的东西。
突然,画面猛地一颤,仿佛拍摄者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或者推了一把,镜头对准了管道下方一个更加黑暗的缺口。紧接着,拍摄者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将摄像机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个缺口。
缺口下面,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
镜头调整焦距,画面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充满了水的舱室?或者是一个连接着外部水域的隔层?浑浊的海水中,漂浮着一些絮状的杂物。而在水底,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扭曲的阴影!
那阴影的轮廓极其诡异,像是一艘沉船,但又有着不属于任何已知船舶结构的怪异突起和孔洞,仿佛某种深海巨兽的残骸。更让人心悸的是,从那黑色阴影的某些孔洞中,似乎有无数细长的、苍白的东西在缓缓蠕动,像是……人的手指?或者是某种海洋生物的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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