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内,气氛虽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却依旧凝重。
人参果树虽枯木逢春,抽出点点新绿,但距离恢复那郁郁葱葱、结果生香的盛况,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镇元子以大法力暂时稳固了地脉,驱散了表层残余的混乱气息,但那源自深处的隐患,如同潜藏的毒瘤,非一时能除。
他将唐僧师徒唤至殿前,目光主要落在孙悟空身上。“猢狲,祸是你闯的,灵根因你而毁,亦因……机缘巧合,得了一线生机。然其本源受损,非寻常水土甘露能愈。你需得去寻一个能彻底修复其本源灵机的仙方来。”
悟空此刻倒也光棍,知道躲不过,便问:“老官儿,你直说便是,要俺老孙去何处寻谁?便是上天入地,俺也给你找来!”
镇元子沉吟片刻,他心中有几个备选,但观此树情形,非大造化、大神通不能救。
他抬眼望了望西方,又看了看东方,最终缓缓道:“据古老传闻,海外三仙岛,蓬莱、方丈、瀛洲之上,或有活死人、肉白骨,滋养万物本源的先天灵药。
又闻那三十三天之外,离恨天太上老君处,或有重塑乾坤的九转金丹。再者……”他顿了顿,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悟空,“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祖师,学究天人,或许亦有妙法。”
他并未指定一处,而是给出了几个方向,其中更是点出了悟空那讳莫如深的师承来历。
悟空听得“菩提祖师”四字,浑身不易察觉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怀念,有敬畏,亦有一丝近乡情怯般的犹豫。
他当年被逐出师门时,祖师严令不许提及师承,如今……
唐僧见悟空沉吟,以为他畏难,忙道:“悟空,既然大仙指明了道路,你便辛苦一趟,无论哪处,总要寻得仙方回来,弥补罪过。”
猪悟能在一旁小声嘀咕:“大师兄,那太上老君的金丹可是好东西,若能多讨几颗……”
“闭嘴!”悟空烦躁地喝断他,深吸一口气,对镇元子道:“好!俺老孙便去走一遭!老官儿,你好生看顾我师父,若再有差池,俺定不与你干休!”
镇元子冷哼一声:“速去速回,莫要拖延。灵根复苏不易,迟则生变。”
悟空不再多言,对唐僧道:“师父保重,老孙去也!”纵起筋斗云,霎时消失在天际。
他并未直接前往海外仙岛或是三十三天,而是在云头上犹豫了片刻。
镇元子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以及点出方寸山,让他心中明了,或许唯有祖师那里,才有真正对症之法。
只是,当年祖师那句“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犹在耳边。
然而,看着下方万寿山那依稀可见的、带着一抹微弱新绿的园子,想到那书生昏迷前决绝的眼神,以及师父期盼的目光,悟空一咬牙:“管不了那许多!救树要紧!大不了……大不了被祖师责罚一顿!”
心意已决,他调转云头,不再朝着熟悉的天庭或海外方向,而是朝着记忆深处那片朦胧的、被刻意遗忘的山林飞去。
五庄观内,顾青被安置在一间清净的客房里。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期间镇元子亲自来看过几次,以自身醇厚的乙木灵气为他梳理经脉,滋养耗损过度的神魂。
观音菩萨在离去前,也留下一滴甘露精华,助他固本培元。
直到第二日深夜,顾青才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痛欲裂,神魂仿佛被掏空,浑身软绵绵使不上半分力气。
他挣扎着坐起身,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你醒了。”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镇元子不知何时已坐在房中桌旁,正静静地看着他。
顾青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按住。“你神魂损耗过度,不必多礼。”镇元子抬手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他面前。那茶水碧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灵气,显然不是凡品。
“多谢大仙救命之恩。”顾青接过茶杯,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与神魂,精神为之一振。
镇元子摇了摇头:“是你救了贫道的灵根,若非你以那种奇异之力护住其本源灵光,并阻滞了那混乱本源的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顾青,“小友,你身上那种力量……并非法力,也非寻常神通,倒更像是……直接触及了规则的‘理’?”
顾青心中一震,知道瞒不过这等大能,苦笑道:“不瞒大仙,小子自己亦不知其所以然。只是自幼便时常有些莫名的感应,能看到、理解一些事物背后的……规律?此次亦是情急之下,福至心灵,方能勉强运用,具体缘由,实难说清。”
他半真半假地解释道,东王公之事,他本能地觉得不该透露。
镇元子闻言,并未深究,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你便是那应运而生,身负特殊使命之人。你那种力量,虽微弱,本质却极高,于修复、梳理规则有奇效。只是运用起来,对自身负担亦是极大,需得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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