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四人被高高吊在五庄观殿前廊下,那龙皮七星鞭虽未落下,但绳索紧缚,法力受制,滋味亦是难熬。
唐僧面如死灰,口中不住念诵《多心经》,只求减轻弟子罪业。
猪悟能唉声叹气,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便是打死他也不去撺掇偷果。
沙僧闭目不语,额角冷汗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悟空虽咬牙硬撑,一双火眼金睛却不住转动,思忖脱身之法。
镇元子端坐殿内,面色阴沉如水,他虽擒回了贼人,但人参果树依旧枯死,此恨难消。
清风、明月侍立一旁,眼神恨恨地盯着廊下四人,只待师父一声令下,便要行刑。
“师父,”明月忍不住低声道,“难道就这般吊着他们?宝树……宝树还能救活吗?”
镇元子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无奈:“人参果树乃混沌灵根,其生死关乎天地间一缕根本生机规则。那猴头蛮力打断,不止毁了树身,更重创了其本源灵机。寻常仙法,如甘露仙泉,浇灌凡木尚可,对此树……怕是徒劳。”
正说间,忽听天际传来梵音阵阵,祥光普照。
一位大士,手持净瓶杨柳,足踏莲台,面容慈悲,正是那南海观世音菩萨。
菩萨按下云头,落在观前,合掌道:“大仙,贫僧稽首了。”
镇元子见是观音,知她必是为唐僧师徒说情而来,虽心中愠怒,却也起身还礼:“菩萨不在南海享受香火,来我荒山何事?”语气颇为冷淡。
观音菩萨道:“贫僧知大仙门下灵根遭劫,特来一看。那取经人乃我佛门钦定,奉旨西行,关乎佛法东传大计。
其徒孙悟空虽顽劣不堪,闯下大祸,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灵根更关乎一方气运。不知大仙,可容贫僧一试,或可救活宝树,化解此番因果?”
镇元子闻言,目光微动。他虽不喜佛门,但也知观音法力无边,尤擅生机造化之术。
若能救活宝树,自是最好,他沉吟片刻,道:“菩萨有心了。若真能救活灵根,前事便可一笔勾销。若不能……”后半句虽未说出,但意思已然明了。
“阿弥陀佛,贫僧尽力而为。”观音菩萨不再多言,随镇元子来到后园。
只见那人参果树断折在地,枝叶枯黄,灵气尽失,原本氤氲的生机已化为一片死寂。菩萨绕树三匝,柳眉微蹙。她取出羊脂玉净瓶,将杨柳枝蘸满甘露,轻轻挥洒。
那甘露乃是三光神水,日月星辉凝聚,蕴含无穷生机,滴落在枯树之上。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甘露触及枯枝,非但未能使其焕发生机,反而如同水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嗤嗤”作响,瞬间蒸腾消散,那枯败之象竟无半分改善!
菩萨轻“咦”一声,又连洒数次,结果依旧。那枯树仿佛拒绝一切外来的生机,或者说,其内部的“生”之规则已被彻底打散、扭曲,无法再接纳、转化外部的生机能量。
“怪哉。”观音菩萨神色凝重,“此树灵机已绝,本源规则紊乱,非是生机不足,而是……承载生机的‘序’被打散了。贫僧这甘露,竟是无用。”
镇元子见状,眼中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脸色更加难看,冷哼道:“看来菩萨也无力回天。既然如此,便休怪贫道不讲情面了!”说罢,袖袍一拂,便要转身去处置唐僧师徒。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异常清晰:
“或许……并非全无办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园门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衫书生,面容清秀,眉宇间带着思索之色,正是顾青。
他本在万寿山外围感应那“混乱本源”的异动,却被观音菩萨降临的浩大祥和气息以及方才尝试救树时引发的规则涟漪所吸引,不知不觉循迹而来。
“你是何人?”镇元子目光如电,扫向顾青。他见此人周身清气缭绕,并非凡俗,却也非仙非佛,气息古怪。
观音菩萨亦看向顾青,她记得这书生,流沙河、迷雾林,他似乎总在关键时刻出现,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于“道”的秩序意蕴。
顾青对二位大能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小子顾青,一介游学书生,路过宝山,感应到此地生机规则有异,特来一观。”
他目光落在那枯死的人参果树上,神魂深处的秩序灵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着那溃散、扭曲的规则结构。
“小子妄言,此树之‘死’,非是生机耗尽,而是维系其存在的‘根本秩序’被暴力破坏,如同房屋梁柱断裂,纵有再多砖瓦(生机),亦无法重建。菩萨甘露乃是无上生机,却无法修复那断裂的‘规则梁柱’。”
镇元子与观音闻言,皆是心中一震。这番见解,直指本源,竟比他们这等大能看得更为透彻!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镇元子忍不住追问,语气缓和了些。
顾青走到树下,伸手轻触那枯槁的树皮,闭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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