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内,化身流民少年的东王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审视着这座秩序崩坏的核心。
他蜷缩在肮脏的巷口,饥饿如同蚀骨的毒虫,啃噬着这具脆弱的身体。
寒冷透过单薄的破衣钻入骨髓,与记忆中通明殿万法不侵的状态形成云泥之别。
他看着不远处巍峨的摘星楼,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与身边为半块馊饼撕打、最终被更强者抢走而只能呜咽哭泣的老弱形成惨烈对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低声吟哦,这句话并非来自任何道藏典籍,而是此刻这具身体最本能、最绝望的感知。
他“看”到的,不再仅仅是气运的衰败、劫气的浓淡,而是具体到每一个面孔的麻木、绝望,或是扭曲的贪婪。
他看到有着华服的贵族子弟纵马而过,对路边倒毙的尸体视若无睹,反而嫌恶地掩住口鼻;他看到有官吏趁机勒索那些试图进城寻一条活路的流民,将他们最后一点财物搜刮殆尽;他也看到,在某些阴暗角落,依旧有人会将仅有的一点食物分给更弱者,那微小的善念,在这片巨大的黑暗中是如此微弱,却又如此醒目。
“混乱,并非单纯的杀戮与破坏。”少年(东王公)心中明悟,“它更是礼法的践踏,是道德的沦丧,是强者对弱者无休止的掠夺,是生存资源极端不公下的必然产物。欲立秩序,需先直面此等深入骨髓的‘无序’。”
他缓缓站起身,拖着虚弱的身体,融入那混乱的人流。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观察者,他开始“经历”。
他去领那掺杂沙土的赈济粥,感受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如何支撑生命;他躲避着突然冲过的车驾,体会命如草芥的惊悸;他听着市井间的流言,关于西岐的“法度”,关于朝歌的“妖妃”,关于那悬赏千金的首级……众生之念,如同纷乱的潮水,冲击着他这缕意念的核心。
与此同时,陈塘关上空,风云突变!
石矶娘娘含怒而来,煞气冲霄,毫不掩饰其磅礴威压,直接笼罩了整个李靖府邸!
“李靖!太乙!给贫道滚出来!”清冷的厉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陈塘关上空,无数百姓惊恐地抬头望天,瑟瑟发抖。
李靖正在府中操练兵马,闻声脸色大变,急忙披甲持塔,冲出府门。
只见半空中,石矶娘娘白衣胜雪,面容含霜,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与杀机。
“石矶娘娘?”李靖心中叫苦,硬着头皮拱手道,“不知娘娘驾临,有何指教?若是为哪吒之事,孽障已受天条惩处,真灵上榜,此事已了……”
“已了?”石矶娘娘冷笑一声,玉手一扬,那片破碎的彩云玉佩悬浮于空,“李总兵倒是推得干净!你儿哪吒,生前顽劣,死后其肉身遗留的法宝,竟还能无故射杀吾徒彩云!此事,你又如何说?!叫太乙出来!贫道倒要问问他,是如何看管弟子遗骸,纵容法宝行凶的!”
李靖闻言,额头冷汗涔涔。哪吒肉身安置于府中后院,确有太乙真人设下的禁制,怎会又惹出这等祸事?“娘娘息怒,此事……此事李某实在不知!太乙师兄亦不在此处……”
“不知?一句不知便可抵偿吾徒性命吗?!”石矶娘娘怒极,她认定李靖是在推诿包庇,“既然你做不得主,那便休怪贫道亲自去寻那祸根源头!”
说罢,她袖袍一拂,一道白光便欲直接冲入李府后院,目标直指哪吒肉身及其身旁的乾坤圈、混天绫!
“娘娘不可!”李靖大急,若让石矶娘娘毁了儿子肉身,他如何向太乙真人交代?他只得祭起手中黄金宝塔,金光大放,试图阻拦。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石矶娘娘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凝练至极的玄阴煞气便击中宝塔。
“铛——!”
一声巨响,黄金宝塔剧震,金光溃散,李靖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与石矶娘娘的道行相差太远,若非石矶意在逼出太乙,未下杀手,只怕这一下他就要重伤。
“李靖,你再敢阻拦,休怪贫道手下无情!”石矶娘娘语气冰寒,步步紧逼。
就在李靖危急,石矶娘娘即将闯入后院之际,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道号:
“无量天尊!石矶道友,何故在此大动干戈,欺凌小辈?”
话音未落,一道祥云落下,云头上立着的,正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他接到李靖暗中传讯,心知不妙,立刻赶来,恰好见到石矶对李靖出手的一幕。
太乙真人面色沉静,眼底却藏着一丝凝重与不悦。他看向石矶娘娘,又瞥了一眼那破碎的玉佩,心中已然明了。
“太乙!你来得正好!”石矶娘娘见到正主,怒火更炽,“你教徒无方,纵其生前惹是生非,死后遗祸仍不消停!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贫道定不与你干休!”
太乙真人眉头微皱,他确实疏忽了,没料到哪吒肉身残留的灵宝之气会惹出这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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