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被缚,押解天庭。
此事如风暴般瞬间传遍洪荒各界,引来了无数神念的窥探。所有人都想看看,这立威于广成子、慑服于冥河的新秩序主宰,将如何处置这封神大劫的第一桩要案,又如何面对其背后站着的阐教圣人。
凌霄宝殿今日气氛格外肃穆,昊天上帝高坐九龙椅,面色沉凝,瑶池金母亦在一旁垂帘。
下方,文武仙卿分列两旁,神情各异,或凝重,或好奇,或暗含忧虑。通明殿方向虽无身影亲至,但一股无形的秩序道韵弥漫殿内,让所有仙神都清楚,那位圣皇客卿正关注着此地。
耿通押着哪吒立于殿中,东海龙王敖光与陈塘关总兵李靖作为苦主与相关方,分别站在两侧。太乙真人亦阴沉着脸,立于一旁,代表阐教立场。
“陛下!”敖光率先出列,悲声陈述,将哪吒如何搅动龙宫,如何打死夜叉与三太子,如何抽筋剥皮之事详细道来,声声泣血,闻者动容。
李靖则面色灰败,上前请罪:“臣教子无方,致使孽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请陛下降罪!”
昊天上帝看向被缚仙索捆着,却依旧梗着脖子,一脸不服的哪吒,沉声道:“哪吒,东海龙王与李总兵所言,你可认?”
“认又如何?”哪吒哼道,“那夜叉丑陋,言语冲撞于我!那敖丙更是带兵前来,要拿我问罪!我自卫反击,何错之有?难道只许他们欺我,不许我还手吗?”
“狂妄!”有仙官出声呵斥,“打死神灵,抽剥龙筋,还敢狡辩!”
太乙真人适时上前一步,打了个稽首:“陛下,圣母容禀!小徒哪吒,乃灵珠子转世,身负天命,性情虽烈,却非大奸大恶之徒。此番冲突,实因年幼,受不得激,加之宝物威力巨大,一时失手所致。望陛下念其根脚,年幼无知,从轻发落。贫道愿约束弟子,严加管教,并赔偿龙宫损失,以消此劫。”
他依旧试图将事情定性为“过失”与“冲突”,并再次抬出哪吒的“天命”根脚。
敖光闻言大怒:“太乙真人!你口口声声年幼无知,失手所致!那我儿敖丙与夜叉李艮的性命,难道就白死了吗?若按此理,是否身负天命者,便可随意打杀我等?这天条,还有何公正可言!”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敖光此言,可谓戳中了许多底层仙神的心思。若圣人门下可逍遥法外,那天庭法度,岂非形同虚设?
端坐于高处的瑶池金母,此时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威严:“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耿通,你既主理此案,依《新天序典章》,该当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耿通身上。
耿通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朗声道:“回禀陛下,圣母!依《新天序典章》‘斗讼律’并参照‘神职律’,哪吒之行,已构成‘故意杀害有司神灵及水族王裔’之重罪。按律,当处‘削去修为,打入轮回’之刑,其真灵,当入封神榜,受天庭驱使,以赎其罪。”
他顿了顿,看向太乙真人和哪吒,“至于其年幼、根脚、是否受激等情由,可在量刑时酌情考量,但罪责本身,不容置疑!”
“打入轮回?上封神榜?”太乙真人脸色彻底变了。这比他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还要严重!这等于彻底废了哪吒的仙道根基,只能走神道!对于心高气傲的灵珠子转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陛下!此判不公!”太乙真人急道,“哪吒乃应劫而生,岂能……”
“真人!”耿通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天条律法,非为一人一教而设!乃为维护洪荒秩序,保障众生安宁!若因一人根脚特殊,便可法外施恩,则法不成法,序不成序!今日可饶哪吒,明日是否可饶其他圣人门下?长此以往,天庭威严何在?众生何以信服?”
他转身,对着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深深一拜:“臣恳请陛下、圣母,依律判决,以正视听!”
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断。他们深知,此案已非单纯个案,而是新旧秩序碰撞的焦点,不容退缩。
“准奏。”昊天上帝缓缓开口,金口玉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便依耿爱卿所奏,按《新天序典章》……”
“且慢!”
就在判决即将出口的瞬间,一直沉默旁观的东王公,其平和的声音突兀地在殿中响起,并非来自通明殿,而是直接回荡在每一个仙神的心间。
“陛下,圣母,诸位道友。”东王公的意念如同清泉流淌,带着抚平躁动的力量,“耿通殿主依律断案,并无不妥。然,天道尚留一线生机,法理亦不外乎人情。哪吒行凶,罪证确凿,不容宽宥。但其因果牵连,尚有可斟酌之处。”
话音未落,只见凌霄宝殿中央,虚空泛起涟漪,一面古朴的镜子缓缓浮现。镜面非铜非玉,内里仿佛有无数细密的规则符文在流转,映照出朦胧光影。
“此乃吾以‘因果’概念凝练之【因果镜鉴】。”东王公的声音继续道,“可映照一事之前因后果,众生心念变化。不若借此镜,将当日陈塘关之事,重现于诸位眼前。是非对错,一目了然,再做决断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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