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个被封印在暗黄色树脂中的“琥珀人”齐声开口,声音重叠回荡在巨大的骸骨坑洞中,形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和声。他们空洞的眼眶齐齐对准坑洞边缘的队伍,尽管没有眼球,却仿佛能“看”到每一个人的位置。
祭坛顶端的暗红色肉球完全睁开了那只纯黑色的巨眼。眼珠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细密的、不断蠕动变化的纹路,像是有无数蛆虫在瞳孔深处翻滚。当它“注视”陆清玄时,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恶意如实质般压来,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戒备!”战斧嘶吼,重型战斧横在身前,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面对超越理解的存在时,身体本能的战栗。
陆清玄站在队伍最前,青袍在无形的精神压力下无风自动。他面色凝重,却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向前又踏出一步,与那只巨眼对视。
“贫道陆清玄,携清玄观众人至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那些重叠的呓语,“尔等何人?为何在此受困?”
沉默。
片刻后,祭坛周围岩壁上的琥珀人中,一个穿着旧时代研究员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标本”开口,声音嘶哑断续:“我……是……‘薪火’第三研究所……首席助理……陈明远……”
另一个穿着破烂军装的年轻女子接道:“我……是……边境守卫队……第七小队……刘红……”
第三个、第四个……数十个不同的声音陆续响起,报出姓名、身份、职业。他们中有研究员、士兵、医生、教师、工人,甚至还有孩童。所有人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死在了大灾变初期的某个时刻,灵魂被永远禁锢在此处。
“我们……是……祭品……”“陈明远”的声音中透出无尽的痛苦,“为了……‘净化实验’……自愿……献身……”
“自愿?”夜鹰忍不住质问,她的左眼绷带已被暗红色血渍浸透,“那些孩子呢?那个六岁的小玲也是自愿的?!”
琥珀人们沉默了。许久,“刘红”才幽幽开口:“初期……是自愿……后来……不够了……他们……开始抓人……骗人……强迫……”
“他们是谁?”陆清玄追问。
“薪火……高层……”“陈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不……不对……是……‘转化者’……他们被……‘蚀’腐化了……把实验……变成了……献祭……”
话音未落,祭坛顶端的肉球巨眼猛地收缩!
一道暗红色的精神冲击如实质波纹般扩散开来!陆清玄早有准备,双手结印:“清心·护!”
淡金色的光罩将队伍笼罩,暗红色波纹撞击在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光罩表面迅速出现裂痕,陆清玄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的灵力本就所剩无几,此刻完全是硬撑。
“它在阻止他们说出真相!”羽箭喊道,长弓拉满,一支特制的、箭头包裹灵植药粉的箭矢破空而出,直射肉球巨眼!
箭矢在距离肉球三米处突然减速,仿佛陷入无形的泥潭,最终无力地坠落。而肉球似乎被这一箭激怒,巨眼中央的纹路急速旋转!
“小心精神攻击!”陆清玄厉喝,但已经晚了。
坑洞中所有的琥珀人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啸!那啸声中混杂着他们生前的痛苦记忆——被背叛的愤怒、被折磨的绝望、临死前的恐惧、对亲人无尽的思念……这些极端负面情绪如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陆清玄勉强维持的清心护罩!
“啊——!”队伍中,三名意志较弱的队员抱着头跪倒在地,七窍开始渗出鲜血。他们的眼睛迅速失去神采,被琥珀人灌输的记忆碎片占据,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
“不要……不要切开我……”
“妈妈……妈妈你在哪……”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们……”
更可怕的是,岩壁上的琥珀人开始“活动”了。封印他们的暗黄色树脂表面出现裂痕,一具具干瘪的躯体从中挣脱,动作僵硬但迅猛地扑向坑洞边缘的队伍!他们的指甲在脱落,露出下面尖锐的骨刺,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密集的尖牙。
“开火!自由射击!”战斧怒吼,重型战斧劈向第一个扑来的琥珀人。斧刃砍入干瘪的躯体,却像是砍进了坚韧的橡胶,只切入一半就被卡住。那琥珀人浑然不觉,骨爪直掏战斧心口!
“锵!”
夜鹰的短刃及时格挡,火星四溅。她一脚踹开琥珀人,急促道:“他们的身体被树脂强化过,普通攻击效果有限!攻击关节和脖颈!”
枪声大作,子弹射向扑来的琥珀人群。确实如夜鹰所说,子弹打在躯干上只能留下浅坑,但命中关节部位时,能明显迟滞他们的动作。几名枪法精准的队员开始集火点射膝盖和肘关节,暂时遏制了第一波冲击。
但琥珀人的数量太多了——岩壁上至少有两百具!而且他们完全无视伤亡,前仆后继。更麻烦的是,随着战斗进行,祭坛顶端的肉球巨眼开始有节奏地搏动,每一次搏动,就有新的精神冲击扩散,不断侵蚀众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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