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盏惨绿色的幽光如同地狱的灯塔,在墨绿的潭水中迅速放大。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缓缓从潭底深渊中浮现。
借着那幽光,贾蓝玉勉强看清了这头异兽的轮廓——头生独角,形似蟒而非蟒,身披碗口大小的漆黑鳞片,反射着幽冷的光泽,腹下生有四只利爪,虽然看似还未完全化蛟,但那股凶煞之气,已然远超寻常先天境界的武者!
这便是在蛇盘峪盘踞了不知多少年头的“毒蛟”!
它显然被闯入领地的贾蓝玉激怒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如同匕首般锋利的惨白獠牙,一股墨绿色的毒液如同箭矢般,率先向贾蓝玉喷射而来!毒液所过之处,潭水都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贾蓝玉亡魂大冒,在这潭水之中,他身法受限,实力大打折扣,如何能与这等地头蛇抗衡?他拼命催动内息,向侧方闪避,同时双掌连拍,打出数道琉璃掌力,试图阻隔毒液。
“噗!”
毒液与琉璃掌力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那毒液竟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与一种蛮横的妖力,琉璃掌力的“净化”效果大打折扣,只是让其速度稍缓,依旧有不少溅射过来。护体罡气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光芒迅速黯淡。
更要命的是,这一番剧烈运动,加速了左肩“腐骨毒指”的毒性蔓延,整条左臂都已变得乌黑肿胀,麻木失去知觉,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不能硬拼!”贾蓝玉心念电转,目光急速扫视周围。忽然,他注意到在毒蛟庞大的身躯后方,潭底靠近崖壁的位置,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向外涌动着微弱水流的洞口!
那或许是一处暗流出口!
求生本能驱使下,贾蓝玉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个洞口方向冲去。他将所剩不多的内息疯狂灌注于双腿,施展出类似“千斤坠”的功夫,让自己如同巨石般向潭底沉去,同时右掌不断向后拍出琉璃掌力,并非为了伤敌,而是搅动水流,干扰毒蛟的视线和感知。
毒蛟见这小虫子还敢反抗,更加暴怒,庞大的身躯搅动潭水,形成巨大的暗流,利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抓向贾蓝玉!
暗流汹涌,让贾蓝玉身形难以稳定。眼看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就要临身,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借助一股暗流的推力,身形如同游鱼般险之又险地擦着利爪边缘滑过!但那凌厉的爪风依旧在他后背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潭水。
血腥味似乎更加刺激了毒蛟,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尽管在水下声音沉闷),扭动身躯,再次扑来。
贾蓝玉借着这一冲之力,终于接近了那个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里面幽暗,不知通向何处。他毫不犹豫,如同泥鳅般钻了进去!
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洞口的刹那,毒蛟巨大的头颅狠狠撞在了洞口外的岩壁上!
“轰隆!”整个潭底都仿佛震动了一下,碎石纷纷落下。
洞口狭窄,毒蛟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进入,只能在外面发出不甘的怒吼,用利爪疯狂刨抓洞口岩石,激起漫天浑浊。
贾蓝玉死里逃生,不敢有丝毫停留,顺着洞内的水流拼命向前游去。这似乎是一条地下暗河,水流湍急,方向似乎是向上。
他左肩剧毒蔓延,后背重伤失血,内息也消耗殆尽,全靠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水流也变得平缓起来。
他用尽最后力气,奋力向上划去。
“哗啦!”
他冲出了水面,重新呼吸到了久违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大的水潭中,四周是茂密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而温暖。这里似乎已是蛇盘峪的另一端,或者某个不为人知的谷中秘境。
他挣扎着爬上岸,瘫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湿透,伤口火辣辣地疼,左臂更是乌黑一片,意识开始模糊。
“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完了……”他强撑着坐起,盘膝运功。但内息干涸,剧毒攻心,伤势沉重,情况岌岌可危。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之际,怀中的一个物件,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波动。
是那根古老的旱烟杆!
他下意识地取出烟杆,握在手中。那温热的波动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与他新生丹田内那微弱跳动的一丝先天本源产生了共鸣。
同时,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医魂谷回春殿壁刻上看到的关于丹田重塑的总纲——“碎而能聚,毁而能生”,以及那玄奥的筋脉运行图。更有一丝“佛问迦蓝”那“问心明性,洞察本源”的意境,与“迎佛西天”那“净化与新生”的玄奥感悟,交织浮现。
“毒……亦是能量……腐骨……亦可煅新生……”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近乎混沌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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