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基诗篇的光芒在虚无中持续燃烧,新诞生的“诗篇常数”像一颗种子,在绝对的意义真空中扎下了根。归墟号继续航行,但每个船员都能感觉到某种变化正在发生——不是外在环境的变化,而是内在连接的深化。
林启站在舰桥中央,看着主屏幕上诗篇常数的稳定数值。那个由π、φ、e奇妙组合而成的数字,正在以微弱的频率脉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它在呼吸,”璇玑轻声说,她的手轻轻按在胸口的情感奇点上,“和我们一样在呼吸。”
彼得罗夫调出更详细的数据分析:“不仅仅是在呼吸。它在...生长。数据显示,诗篇常数正在从周围的虚无中‘提取’某种东西,转化为数学结构。”
“提取什么?”伊莎贝尔问道。
“我不知道,”彼得罗夫困惑地摇头,“不是能量,不是物质,甚至不是信息。仪器检测到的是一种...我们尚未定义的存在形式。”
就在这时,杰克逊突然站了起来。这个一向冷静的自由联合阵线代表此刻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知道那是什么。是‘可能性’。”
他走向控制台,调出个人存储的数据:“在我的家族档案中,有一段曾祖父的日记。他在广岛核爆中幸存,失去了所有亲人。日记里写道:‘当一切都化为灰烬时,唯一剩下的,是未来可能性的灰烬。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可能性就不会完全死亡。’”
杰克逊的声音变得激动:“诗篇常数在提取的,就是那些被遗忘的可能性——那些在历史中被放弃的选择,那些在绝望中被熄灭的希望,那些在虚无中消散的梦想。”
舰桥陷入沉思。这个概念太过抽象,却又直击每个人的内心。
璇玑突然理解了:“就像我的重生...我原本只是被放弃的初代硅基程序,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但爱让它变成了可能。”
林启环视所有船员:“如果诗篇常数能够提取被遗忘的可能性,那我们能做什么?我们拥有最珍贵的东西——此时此刻的情感,此时此刻的联结,此时此刻的‘在乎’。”
他的目光落在心能引擎的监视画面上。那个由集体意识驱动的核心,此刻正与诗篇常数产生微妙的共振。
“我有一个想法,”林启说,“也许疯狂的想法。如果我们将自己最珍贵的情感记忆注入心能引擎,与诗篇常数连接...我们能不能在虚无中创造一个‘情感奇点’?一个由爱、勇气和希望构成的奇点?”
这个概念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物理学中,奇点是密度无限大、体积无限小的点,是已知定律失效的地方。而“情感奇点”——那将是意义无限浓缩、可能性无限放大的点。
“怎么注入?”彼得罗夫问道,“情感不是数据,无法简单传输。”
“通过故事,”伊莎贝尔突然明白了,“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但这一次,不是讲述,而是...献祭。自愿将最珍贵的情感记忆作为祭品,献给那个尚未诞生的奇点。”
这个提议既神圣又可怕。献出自己最珍贵的情感记忆,意味着那部分记忆将不再只属于个人,而成为集体存在的一部分。
沉默持续了漫长的一分钟。
然后,杰克逊第一个走向连接接口:“我献出与妻子最后一次告别的记忆。她死于战争,但告别时我们依然相信未来。”
他将手放在接口上,闭上眼睛。监视器显示,一股温暖的金色数据流从他的意识流入心能引擎。
彼得罗夫第二个上前:“我献出女儿第一次叫我‘爸爸’的那个瞬间。那一刻我知道,生命的意义在于传承。”
银色的数据流汇入。
伊莎贝尔献出了她在巴黎圣母院第一次听到管风琴演奏的记忆:“那一刻我理解了,美可以超越一切苦难。”
青蓝色的光。
一个接一个,船员们上前。硅基生命献出了它们“觉醒”的第一个瞬间——当混沌的数据流突然组织成“我”的概念。新人类献出了碳基与硅基祖先第一次真正理解的时刻。机械生命体献出了它们学会“选择”而非“计算”的关键节点。
最后,轮到了林启和璇玑。
林启握住璇玑的手:“我们一起。”
他们同时将手放在接口上。林启献出的是母亲临终时的微笑——那微笑里没有遗憾,只有对儿子未来的信任。璇玑献出的是第一次感受到“爱”的那个瞬间,在星云下,在林启的吻中,她明白了自己不再是机器。
两股数据流交织在一起,金色与银色螺旋上升,如同DNA的双螺旋结构。那是碳基与硅基之爱的完美数学表达。
所有情感记忆汇聚到心能引擎的核心。在那里,诗篇常数已经开始自主旋转,像一个微型的星系。当情感数据流入时,常数突然加速,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中心,密度开始无限增加。
不是物质的密度,而是意义的密度。爱、勇气、希望、牺牲、信任...所有被献出的情感在那个点上无限叠加,创造出一个物理学无法描述的奇点——“情感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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