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冰冷粘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北境荒原。
白昼里灰黄死寂的景象,在月光稀薄的暗幕下,化作了无数扭曲怪诞、蠢蠢欲动的黑影。
寒风呼啸,卷起细碎的沙砾和枯草,抽打在越野车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刮。
车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火舞依旧深陷在半昏迷之中。
马权的外套下,她(火舞)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呼吸微弱而急促,即使在昏睡中,紧蹙的眉头也未曾舒展。
透支异能带来的反噬远比外伤更凶险,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她脆弱的经脉里。
小豆蜷缩在火舞身边,紧紧抱着她(火舞)的手臂,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疲惫,却强撑着不敢睡去,时不时紧张地望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马权坐在驾驶座上,身体僵硬。
他(马权)的左臂的夹板在寒冷中仿佛变成了冰坨,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牵扯着伤处,带来钻心的疼痛。
更致命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潮水般涌来的疲惫。
白天的疯狂驾驶、高度紧绷的神经、以及火舞透支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
寒意如同附骨之蛆,从冰冷的座椅、从车门的缝隙、甚至从脚下金属底盘透上来,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
马权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僵了。
不能睡!
他(马权)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刺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火舞需要守护,小豆需要保护,这辆伤痕累累的车是他们最后的堡垒。
马权必须保持清醒!
目光扫过车窗外。
远处,几座白天看到的巨大金属残骸,在夜色中只剩下模糊狰狞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史前巨兽。
更远处,似乎有几点幽绿的光点在黑暗中缓缓移动,带着不祥的气息。
夜,是荒野掠食者最活跃的舞台。
绝望和寒意像两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没有火舞的感知预警,他们在这片黑暗的荒原上,如同盲人行走在刀锋边缘。
下一次袭击会在何时何地降临?
他们还能像白天那样幸运吗?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几乎被遗忘的感觉,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星,在他疲惫到麻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金光!
那个在哨站围墙之上,在生死绝境之中,在他濒临崩溃的瞬间,本能爆发出的、温暖而强大的力量!
那股瞬间驱散阴寒、赋予他撕裂尸潮的力量!
“九阳…”他(马权)下意识地低喃,这个深深刻在脑海中的名字,此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如果…如果能再次拥有那种力量…哪怕只是一丝…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让他濒临熄灭的意识重新燃起一点微光。
马权强迫自己忽略刺骨的寒冷和伤口的疼痛,努力回忆着那一刻的感觉。
是愤怒?
是守护的执念?
还是…身体深处某种沉睡的本能?
他(马权)尝试着集中精神。
这很难,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马权的眼皮和思维上。
他(马权)摒弃杂念,将所有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冰冷的双手,也不是集中在疼痛的左臂,而是…沉向自己的腹部。
丹田。
这个词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中。
他(马权)不懂什么经脉穴道,这纯粹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直觉。
马权觉得那里,小腹深处,应该是力量的源头,是身体的核心炉膛。
他(马权)努力想象着。想象着那里有一团微弱的火苗。不是现实中篝火跳动的火焰,而是一种纯粹的光和热的意象。
马权屏住呼吸,用尽全部意志力去“看”它,去“感觉”它。
起初,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和空寂。
寒冷和疲惫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他(马权)不放弃。一遍,又一遍。
像在黑暗中摸索一颗失落的火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个呼吸。
在马权几乎要再次被疲惫和绝望吞噬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轻鸣!
紧接着,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真的从他小腹深处,那个被他(马权)意念锁定的地方,悄然滋生!
它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第一缕嫩芽,极其纤细,极其脆弱。但它真实存在!
带着一种奇异的、纯粹的生命暖意!
马权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不是幻觉!是真的!
他(马权)强压下狂喜,更加小心翼翼地集中精神,用意念去“引导”这丝暖流。
它像一条刚刚诞生、懵懂无知的小蛇,在马权意志的轻轻触碰下,开始笨拙地、缓慢地沿着一种模糊的路径——
仿佛是他身体内部无形的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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