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倾斜的通道狭窄而陡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腐的化学药剂气味。
脚下是湿滑的、不知覆盖了什么的粘稠物质,混杂着断裂的管道和破碎的混凝土块。
黑暗如同实质的幕布,吞噬了所有光线,只有火舞手中一个微弱的手电光(不知她从何处摸出),在浓稠的黑暗中勉强撕开一道昏黄的光柱,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也映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马权紧跟在火舞身后,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艰难。
右腿的剧痛在冰冷潮湿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钻心刺痛和肌肉撕裂的灼烧感。
他(马权)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身体不向下滑倒。怀中,小豆滚烫的体温是黑暗中唯一的暖源,也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她(火舞)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火舞的状态同样糟糕。
她(火舞)走在前方,手电光柱微微颤抖,映出她紧绷的侧脸线条和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
她(火舞)的步伐虽然依旧稳定,但明显比之前沉重了许多,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嘶声,那只没有握着手电的手,始终若有若无地按在肋下。
通道内回荡着她压抑的咳嗽声,每一次都让她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手电光也随之剧烈晃动。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湿滑的脚步声、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尸群在废墟上方徘徊的模糊嘶吼。
“停一下…” 火舞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和痛苦。她猛地靠向旁边一根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手电光柱指向地面,剧烈地喘息着,身体沿着冰冷的金属管道缓缓滑坐下去。
她(火舞)死死捂住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指缝间再次渗出刺目的鲜红,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马权在她身后停下,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
他(马权)看着火舞痛苦蜷缩的背影,看着那刺眼的血迹,心中的警惕并未消散。
但一种更深的、近乎同病相怜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他们两人,一个拖着残腿抱着垂死的孩子,一个身受重伤(或异能反噬)咳血不止,在这地狱般的通道里,都已是强弩之末。
“你…伤得很重。” 马权的声音嘶哑地打破沉默,并非关心,而是陈述一个可能影响生存的事实。
火舞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动作粗暴。
她(火舞)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冷笑:“死不了。比被‘屠夫’抓去当实验品强。”
她喘息着,似乎在积蓄力气,“你呢?还能撑多久?你那腿…再走下去,就废了。”
“废不了。” 马权声音低沉而决绝,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毫无知觉的小豆,“找到药,救活小豆…之前,废不了。”
短暂的沉默。通道深处,似乎传来细微的滴水声,更衬得此地的死寂和压抑。
“刚才那声音…” 马权再次开口,他需要信息,任何信息,“你确定是地下设施的?通向核心区?”
火舞靠在管道上,头微微后仰,闭着眼,似乎在对抗眩晕和痛苦。
片刻后,她(火舞)才缓缓睁开眼,眼神在昏暗中依旧锐利,但疲惫更深。
“不确定。” 她的回答很直接。
“但这里是阳光广场旧址的地下管网区,连接着商场原有的设备层和地下车库。‘屠夫’改造核心区时,肯定利用了一部分,也废弃了一部分。那声音…很像老旧的大型通风系统或者备用发电机强行启动的动静。位置…大概在核心区外围仓库和隔离区交界的地下。”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以前…在附近探查过,见过类似的入口标识,但守卫森严。”
核心区外围…仓库…隔离区…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在马权脑海中逐渐勾勒出核心区更具体的轮廓。这比他一无所知要好得多。
“守卫…什么配置?” 马权追问。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明哨,暗哨,巡逻队。” 火舞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冷兵器为主,但有几支小队配了枪。‘屠夫’的‘亲卫队’装备更好,火力更强…而且,他们不是人,是‘屠夫’用药物和…别的东西‘调制’出来的怪物,比行尸更难缠。”
“怪物?” 马权心头一凛,疤脸模糊的警告再次浮现在脑海。
“对。” 火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忌惮,“力量、速度远超常人,没有痛觉,悍不畏死,只听‘屠夫’的命令…像疯狗一样。” 她(火舞)似乎不愿多谈,话锋一转,“不过,如果那声音真的引开了大量尸群,附近的守卫注意力肯定会被吸引过去,这是我们的机会。但也意味着,那里会更危险。”
信息共享。这是生存的第一步。
马权沉默了几秒,消化着这些关键信息。
他(火舞)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暗红铁剑。剑身在昏黄的手电光下,那些奇异的纹理似乎更加清晰,沾染的污血在缓慢地渗入剑体,只留下暗沉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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