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重新展阅先前竹简,
灯火在绢帛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轻笑一声。乌氏倮。”
“愿降工钱,只求乌氏子孙能读书…哼…”
“科举果然有用,暂不举办也是明智的。”
张罗略作思忖。
将文书搁置一旁。
日后再议罢。
如今的乌氏一族早已分崩离析。
乌氏倮威望不再。
族人更听内史府调遣。
半个时辰后。
平准令张苍入内。上卿。”
张罗抬眼:“何事?”
张苍袖中取出几卷竹简:
“今岁各郡县裁撤关卡一百九十六处,关中占三十五处。”
“韩地最少,仅五处。”
张罗览毕笑道:
“郡县互通虽好,商贾管控不可松懈。”
“关卡可再减,但行商路引须记分明。”
“途径州县皆要登记造册,呈报内史府时你需亲自核验。”
“诺。”
张苍躬身,又取第二卷:
“新增市集二百二十处,关中占二十处。”
“辽东三郡最少,合计十八处。”
“商税当不致因减关而减。”
“且慢。”
张罗忽然打断。
翻出十数卷文书对照。本卿只批了二百一十二处,多出八处从何而来?”
张苍愕然。
这数据乃各郡县所报,理应无误。
既有疑点,自当彻查。
总该有人担责。
后续又禀报了新增货品税目,多涉新作物之事。上卿,近日酒楼食肆生意火爆,可要加征其税?”
张罗轻笑:
“准。”
如今已非巴清独大。
关外炒菜馆林立,多是从巴清处购得配方。
兼有自创新菜。
终成巴清一枝独秀,众商并起之势。
毕竟她身后站着张罗。
忽有谒者疾步入内:
“张上卿!”
“陛下召三公九卿议事。”
咸阳章台宫内。
君臣齐聚。
少府茅焦率先奏报:
“禀陛下,龟兹、姑墨多铜矿。
既姑墨已亡,不若并入龟兹。”
“典客卿报龟兹尚有五万余众,可立新王,遣秦臣辅政。”
“兼掌采矿事宜。”
言毕呈上奏章。
一名宦官赶忙上前接过文书。
茅焦的奏疏中隐含深意。
他虽未明言,但意图让龟兹国的百姓分工明确——女子放牧,男子全部投入采矿。
而龟兹国新立的君王,不过是大秦操控的傀儡。
兵权及一切政务,皆由大秦派遣的官员掌控。
如此,整个龟兹国的子民实质上已沦为秦国的奴役。
但茅焦毕竟是儒家门徒,这番言语不便直陈,故在文书中仍以“为龟兹国谋利”
之名行文。
张罗则不像茅焦那般含蓄。
他直言道:“陛下,茅上卿所言极是。
龟兹国地处西域中枢,如今国力羸弱,正是良机。
臣建议派遣一支秦军进驻龟兹,以稳固局势。”
嬴政阅毕茅焦的奏疏,微微颔首。准。”
“太尉府随后择一将领,率两万大军屯驻龟兹,闲时亦可就地垦田。”
“廷尉府可将重罪囚徒流放此地,令其采矿或务农。”
“至于拥立新王、规划采矿放牧等事宜,尔等拟妥章程后再呈报于朕。”
龟兹国位处西域腹地,若能掌控此国,对大秦经略西域大有裨益。
驻军于此,日后征伐他国更为便利。
此外,屯田、内政等事务亦需同步推进。
嬴政说罢,蒙恬、张罗、蒙毅、茅焦、顿弱等人齐齐肃立。臣等遵旨!”
嬴政目光转向淳于越,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西域诸国质子抵咸阳后,儒家当倾力传授四书五经,尤其是乌孙国的质子。”
淳于越面色一沉。
他自然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臣必择一位真正的儒家大儒教导他们。”
——势必将其熏陶成迂腐之人。
嬴政轻笑一声,这才转入今日召集群臣的正题。
他示意蒙恬开口。
蒙恬禀报道:“太尉府昨夜接报,长城外有东胡部族请求归附。”
“顿卿,东胡现状如何?”
顿弱起身揖礼。臣有罪!典客卿虽在东胡安插细作,但因冬日风雪兼内乱,尚未收到确切消息。”
“然臣推测,既有部族欲归附,或许其中便有典客卿运作之功。”
张罗插言道:“蒙将军,那些胡人境况如何?”
蒙恬答道:“据边关将士所见,人鬼难辨。”
张罗听罢,笑意更深。
冯去疾肃然道:“当务之急是议定对东胡之策。”
战,还是不战?
此乃今日议事核心。
张罗搓了搓手,悠悠道:“若出兵恐得不偿失,不如先查明东胡虚实。”
“若能不战而取,自是上策。”
“重启互市亦无不可,但他们早已无物可易,便以人口抵偿吧。”
“无论如何,东胡……终究是亡了。”
“亡了”
二字轻描淡写,却令满座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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