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掌乾坤,权倾朝野。
楚曦以摄政公主之名,行天子之权,并未带来丝毫懈怠,反而以更凌厉的姿态,开始了对这座庞大帝国机器的深度清洗与重塑。
宣政殿上的雷霆手段,仅仅是个开始。
慈宁宫。
此地乃当朝太后居所,亦是皇帝生母,太子嫡亲祖母。
往日里,此处香火鼎盛,宫人如织,是后宫中最具权势与尊荣之地。
然而此刻,宫门紧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太后端坐于主位之上,年过花甲,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阴霾与无法掩饰的惊怒。
她手中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下方,几名心腹老嬷嬷和太监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太后猛地将佛珠拍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皇帝……皇帝怎么就突然……还有太子!那个孽障!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待哀家的孙儿!”
她口中的“孽障”,自然是指楚曦。
太子被当众剥夺监国之权,形同废黜,这对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的太后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太后娘娘息怒!”一个老嬷嬷颤声道,“如今那……那位势大,东厂鹰犬遍布宫中,我们……我们需从长计议啊!”
“从长计议?再计议下去,这江山就要改姓了!”太后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她楚曦再厉害,终究是个女子,无嗣!只要太子还在,就还有希望!去,想办法联系朝中那些还对太子抱有期望的老臣,还有……京畿大营的几位将军,他们曾受过先帝和哀家的恩惠……”
她正密谋着,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内侍惊慌的阻拦声。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太后寝宫!”
“东厂办案,阻挠者,格杀勿论!”
“哐当!”一声巨响,慈宁宫厚重的宫门被人从外面强行撞开!
阳光涌入,映照出门口那道逆光而立的、身着墨色蟒袍的修长身影——裴寂。
他身后,是两列面无表情、煞气腾腾的东厂番子。
太后猛地站起身,又惊又怒:“裴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哀家寝宫!”
裴寂缓步走入,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太后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太后娘娘,臣,奉摄政公主殿下之命,清查后宫,肃清奸佞,以确保陛下静养期间,宫闱安宁。”
“清查后宫?哀家这里有什么好清查的!你这是假公济私,意图不轨!”太后色厉内荏地喝道。
“是吗?”裴寂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经查,太后宫中掌事太监刘福,与已伏法的魏王府清客暗中往来密切,涉嫌传递宫闱消息,泄露禁中语。”他目光转向跪在太后脚边的一个肥胖太监,“拿下。”
两名东厂番子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那刘福太监拖了起来。
“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啊!”刘福吓得屎尿齐流,疯狂挣扎。
太后脸色铁青:“裴寂!你敢!”
裴寂仿佛没听到,继续念道:“宫女翠云,涉嫌在李贵妃宫中投毒案中,提供毒药来源……拿下。”
“嬷嬷张氏,利用太后名义,在外收取贿赂,干涉官员升迁……拿下。”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便有一名太后心腹被东厂番子如狼似虎地拖走。
哭嚎声、求饶声、太后的怒斥声交织在一起,昔日庄严肃穆的慈宁宫,此刻宛如刑场。
太后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势力被如此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裴寂:“你……你们这是要逼死哀家!楚曦那个孽障!她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裴寂终于抬眼,正眼看向太后,那双凤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太后娘娘言重了。公主殿下只是依法办事,清除蠹虫,何来逼死之说?至于天下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讥诮,“殿下在北境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之时,天下人皆称其英雄。如今肃清宫闱,铲除奸佞,天下人,亦只会拍手称快。”
“你……!”太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眼前一黑,踉跄着跌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裴寂不再理会她,对剩下的、早已吓破胆的宫人冷声道:“即日起,慈宁宫一应用度,按制供给,无公主殿下手谕,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太后娘娘凤体违和,需好生静养,不得以俗务打扰。”
这等同于将太后软禁!
处理完慈宁宫,裴寂马不停蹄,又带人直奔长春宫——这里是太子生母,已故先皇后的妹妹,如今的端裕皇贵妃居所。
此女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心思深沉,暗中与朝中一些清流文官往来,为太子造势。
长春宫的反应比慈宁宫更为“体面”一些。
端裕皇贵妃并未激烈反抗,甚至在裴寂出示了几份她与外界官员“诗画唱和”、实则暗通款曲的信件证据时,还能保持表面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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