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剑痕甬道
裂缝深处，并非想象中的一片漆黑。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种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奇异晶石，将通道映照得一片朦胧。空气潮湿而阴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锈蚀和岁月尘埃混合的气息。
楚渊和洛雨收敛全身气息，如同两道幽灵，在狭窄的通道中悄无声息地前行。脚下的地面由粗糙的黑石铺就，布满了湿滑的青苔。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时而向上，时而向下，仿佛通往山腹深处。
越往深处走，楚渊心中的感应越发清晰。怀中的暗银色碎片不再仅仅是发热，而是传递出一种温和的共鸣感，仿佛游子归家，与深处某个源头遥相呼应。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通道内的灵气属性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充斥的阴寒煞气逐渐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精纯、且带着淡淡锋锐之意的灵气。
“这里的灵气…似乎与化剑碑同源，但更加稀薄平和。”洛雨也感受到了变化，轻声传音道。她身为剑修，对这种锋锐之气尤为敏感。
楚渊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通道依旧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再无其他声响。但这种寂静，反而更让人心生不安。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通道开始变得宽敞起来。两侧的石壁也不再是粗糙的天然岩石，而是出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更令人心惊的是，石壁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深深的刻痕！
起初只是零星几道，杂乱无章，仿佛随手划下。但随着深入，刻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而且逐渐显露出规律性！
楚渊停下脚步，靠近石壁，仔细观摩。这些刻痕深浅不一，长短不同，但每一道都笔直如剑，锋芒毕露！它们并非简单的划痕，其中蕴含着某种独特的意境和韵律。有的刻痕一往无前，透着决绝的杀伐之气；有的则圆转如意，蕴含着生生不息的绵长剑意；还有的诡谲多变，仿佛能撕裂虚空……
“这些是…剑痕！”洛雨美眸中异彩连连，她伸出纤纤玉指，虚空中临摹着一道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内蕴玄机的剑痕，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微弱剑意，“好精妙的剑意…虽然残留的意念已经极其微弱，但每一种都截然不同，仿佛…是无数剑修在此留下的印记！”
楚渊心中震动。以指为笔，以石为纸，留下蕴含自身剑道的刻痕…这是何等惊人的手段！而且，看这密密麻麻、遍布甬道的剑痕，数量何止成千上万！难道此地曾是化剑宗弟子试剑、悟剑之地？
他尝试用源纹之种去感知这些剑痕。神识接触的刹那，他仿佛听到了无数声或激昂、或低沉、或清脆、或沙哑的剑鸣！看到了无数道或璀璨、或朴素、或霸道、或灵动的剑光！虽然只是残留的印记，却仿佛将上古时代化剑宗弟子再次练剑、论剑、悟剑的景象，跨越万载时光，呈现在他眼前！
“万剑甬道…”楚渊喃喃自语，被这恢弘而古老的剑道气象所震撼。这绝非普通弟子能够踏足的地方，此地残留的剑意，哪怕历经岁月消磨，其本质也极高深。
两人继续前行，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仿佛行走在一条由无数剑道前辈的智慧与汗水铺就的道路上，心生敬畏。楚渊更是全力催动源纹之种，如饥似渴地吸收、解析着这些剑痕中蕴含的种种意境。虽然他不修剑道，但这些意境对于他理解“锋锐”、“速度”、“变化”、“坚韧”等本源法则，有着极大的裨益，能极大地丰富他的源纹库。
洛雨更是如鱼得水，身为剑修，行走于此地，如同沐浴在剑道的海洋中。她时而驻足沉思，时而眼露明悟，周身剑意不由自主地流转，与石壁上的某些剑痕产生微弱共鸣，竟有丝丝精进之感！这对她而言，是一场难得的机缘。
甬道仿佛没有尽头，剑痕也无穷无尽。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继续向前，另一条则通向右侧一个更为宽阔的洞口，洞口上方，隐约刻着几个模糊的古字。
楚渊凝神望去，凭借源纹之种对能量和结构的超强感知，他勉强辨认出那似乎是——“洗剑池”！
而怀中碎片的共鸣感，却强烈地指向继续向前的那条路。
“洗剑池…”洛雨眼中露出向往之色，对于剑修而言，这名字本身就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楚渊沉吟片刻，道：“碎片指引在前，或许前方有更重要的东西。这洗剑池…我们回来再探，如何？”他担心前方若有更紧要的机缘，错过时机。
洛雨压下心中的渴望，点头道：“听你的。”她知道轻重缓急。
两人选择了继续向前的道路。又行了一段，剑痕渐渐稀疏，通道尽头，隐约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一股更加浓郁的精纯灵气。
当他们终于走出甬道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再次愣住。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比之前遇到化剑碑的那个溶洞还要大上数倍。溶洞中央，并非石碑，而是一汪氤氲着七彩霞光的灵泉！泉眼不过丈许方圆，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勃勃生机和精纯能量。那潺潺水声，正是泉水从泉眼中涌出，又流入地下暗河的声音。
而在灵泉旁边，生长着一株奇异的植物。它只有三尺来高，形似一棵小树，通体呈暗金色，枝叶如同利剑般笔直向上，叶片薄如蝉翼，边缘却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整株植物都散发着一股纯粹而凌厉的剑意，仿佛它本身就是一柄出鞘的神剑！
“这是…剑心草？不对，剑意如此凝练，更像是…化剑树？！”洛雨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这可是只存在于上古剑修传说中的灵物，据说能助剑修凝聚无上剑心，甚至感悟剑道本源！
而楚渊的目光，却越过了灵泉和化剑树，落在了溶洞最深处。那里，有一具盘膝而坐的白骨。白骨身披一件早已腐朽不堪的灰色道袍，骨质晶莹，宛如玉石。在白骨的膝上，横放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布满了锈迹，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内敛的、令人心悸的锋芒。
最让楚渊心跳加速的是，他怀中的暗银色碎片，此刻灼热无比，共鸣强烈到了极点！
源头，就在那具白骨，或者说，在那柄连鞘长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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