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扭曲塔上方的黑烟依旧滚滚升腾，如同一个巨大的、丑陋的伤疤烙印在城市的天际线上。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也能隐约听到塔身结构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发出的呻吟。
“他们……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林风望着那片废墟，喉咙有些发干，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利用鲁鲁的“回礼”进行反击是一回事，但亲眼目睹可能造成的毁灭性后果，又是另一回事。那塔顶上，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
“死了不正好？”53号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擦拭着他的电脑屏幕，上面还残留着刚才激烈交锋的数据残影，“省得我们再费力气。那群阴险的家伙，害我们被全城追着屁股打，死了也是活该！”
他语气中的冷漠让林风感到一阵不适。
“可是……”林风试图说些什么，比如那上面可能也有像小才人、阿宇那样并非自愿卷入的人。
然而，他话刚出口，53号突然猛地转过身，眼神凶狠，一把揪住林风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车皮上！巨大的力量让林风猝不及防，后背撞得生疼。
“小子！”53号的脸几乎要贴到林风脸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暴戾，“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是方舟！是他妈的人吃人的地狱！不是你在外面过家家的游乐场！”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勒得林风有些喘不过气。
“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早点把你心里那点可笑的、多余的善良喂狗吃了！不然……”
53号的眼神冰冷刺骨，一字一顿地说道：
“死的就是你，或者……被你那点善良拖累的我们！”
赤裸裸的杀意和残酷的现实，如同冰水般浇在林风心头。
他看着53号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生存挣扎和戾气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方舟的规则，确实在一次又一次地践踏着他过去所认知的底线。
“应该死不了。”
一个冷静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窒息气氛。
97号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53号的手臂。
53号冷哼一声，最终还是松开了林风，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丝毫不减。
97号看向林风，语气平静地分析道：“如果他们团队配置齐全，并且已经找到了足够的‘兵’，那么其中很可能会有‘防御兵’类型的存在。那种能力，在关键时刻保住团队核心成员的生命，并不奇怪。”
“防御兵吗……”林风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没有去看53号，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的扭曲塔。
如果对方真的有防御兵，那这场交锋，还远未结束。自己刚才那点不必要的愧疚，在这种层面的博弈中，确实显得幼稚可笑。他需要适应的，是方舟的逻辑。
……
扭曲塔下方，弥漫的烟尘渐渐沉降。
一个淡蓝色的、如同蛋壳般的半透明光罩，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闪烁了几下，悄然破碎、消散在空气中。
光罩之内，九道身影或坐或站，虽然略显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但看起来并无大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劫后余生的侥幸。
“妈的！53号那个疯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狂犬吐掉嘴里的灰尘，暴躁地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石，破口大骂，“别让老子逮到他！非把他拆成零件不可！”
律师整理着自己歪掉的领带，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镇定：“能调动这种级别的重火力进行超视距打击……看来47号那个团队里，不止53号一个麻烦人物。”
坐在边缘的男青年——他们的“王”——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将普通人炸成碎片的爆炸，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骚乱。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
“无妨。”他淡淡开口，打断了手下的抱怨和议论，“当务之急，不是在这里发泄怒火。”
他目光转向东方，那是东城区的方向。
“我们先去趟东城区。”
“王？”律师有些意外，“不去给47号他们一个教训吗？他们刚刚可是差点……”
男青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有比报复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
他看了一眼团队中一个一直沉默寡言、身材瘦小的成员，“‘飞鸟’的保命能力也已经用过一次了。为了保险起见，先让这些不安分的小猫们，再‘放纵’一会儿吧。”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以及……对东城区某种事物的志在必得。
……
画面转回地下通道。
“接下来怎么做？”53号似乎将刚才对林风发火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转而有些不爽地问道，显然对没能一举干掉扭曲塔上的对手感到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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