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漳州到湄洲岛,需先至厦门,再换乘海船。
青茵在漳州郊外雇了一辆马车,昼行夜宿,两日后抵达厦门。鹭岛风光与内陆迥异,海风带着咸腥气息,街市上可见南洋归侨、洋行职员,鼓浪屿的钢琴声隐约可闻。她没有停留,径直到了码头,寻了一艘往湄洲的货客两用帆船。
船是旧式的“福船”,船头画着睁眼的“龙目”,桅杆高耸。船主是个姓陈的老舵工,皮肤黝黑如铁,嗓门洪亮。见青茵孤身女子要去湄洲进香,倒也见怪不怪——每年往妈祖祖庙进香的女子不知凡几。
“这两日海上不太平哩。”开船前,陈舵工一边检查缆绳,一边嘟囔,“前些日子有官家的铁壳船在附近转悠,听说在搜什么人……还有几艘怪船,不挂旗,行迹鬼祟。姑娘你到了湄洲,上完香就早些回吧。”
青茵心中微凛,点头谢过,付了船资,便进了狭小的客舱。她将布包放在身侧,怀中“惊蛰”小剑与“时空镜”贴肉收藏,心灯之力缓缓流转,保持警觉。
帆船升起褐色的硬帆,借着东南风,驶出厦门港。海天浩渺,水色由浊黄渐变为清蓝。鸥鸟绕桅而飞,远处有渔舟点点。
青茵坐在舱口,望着无际的海平面,心中却思索着父亲手录中关于“定海珠”的记载:“……或为南海鲛人泪所化,能定风波、平水脉。闽粤沿海妈祖庙中,或有供奉,然真品稀绝,常以‘龙女捧珠’像替代……”
“龙女捧珠”像?这似乎是妈祖信仰中常见的配祀形象——妈祖两侧常有“千里眼”、“顺风耳”二位神将,以及“龙女”、“蚌女”等侍女。其中“龙女”常手托宝珠,象征“定海安澜”。
若“定海珠”真与妈祖信仰有关,那么作为妈祖信仰源头的湄洲岛祖庙,无疑是最有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
正思索间,船身忽然一震!
“不好!有船靠过来了!快转舵!”甲板上传来陈舵工惊慌的吼声和船员跑动的杂乱脚步声。
青茵掀开舱帘一角望去,只见右舷方向,一艘涂着灰蓝色迷彩、没有任何标识的钢铁快艇,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快艇船首,站着几名身穿黑色水靠、手持奇特弓弩状武器的人影,眼神冰冷地望着这边。
不是官船,也不是普通海盗!那弓弩上流转的微弱能量波动,让青茵瞬间认出——是“巡天司”的特殊水下部队!他们竟然把搜索网撒到了海上!
“心源”之力灌注双目,她看得更清楚:快艇后方远处,还有两艘稍大的改装渔船,船上人影幢幢,气息驳杂,似乎混杂着“巡天司”人员和……另一股带着咸腥巫祝气息的人!
“巫咸后裔”也追来了!而且与“巡天司”暂时联手了?
帆船上的水手们哪见过这阵势,吓得面如土色。陈舵工拼命转舵,想借风势拉开距离,但帆船速度如何比得过机械动力的快艇?
眼看快艇逼近至三十丈内,弩手已举起武器瞄准——
青茵不再犹豫,闪身出舱,来到船尾。她不能连累无辜船家。
快艇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弩箭瞬间激发!不是实体箭矢,而是数道幽蓝色的能量光束,悄无声息却迅疾无比地射来!
青茵足尖一点,身形如海燕般腾空,险险避开光束。光束击中帆船桅杆,木屑纷飞,打出碗口大的焦黑窟窿,竟有腐蚀之效!
“果然歹毒!”青茵眼中寒光一闪。她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却并指如剑,朝着快艇方向虚虚一划!
“心源”之力混合着刚刚炼化的、一丝“惊蛰”剑中的至阳雷息,化作一道淡金色的细线,破空而去!
快艇上的弩手见这女子竟能凭空发出攻击,大惊失色,连忙闪避。但那金线看似纤细,却灵动无比,如游鱼般绕过障碍,“噗”地一声,精准地击穿了快艇尾部的引擎部位!
“轰!”引擎爆出一团火花,快艇速度骤减,在原地打转。
“废物!”后方渔船上,一个身穿黑袍、脸上涂着靛蓝色油彩的“巫咸”祭师怒骂一声,手中骨杖挥舞,口中念咒。海面顿时涌起一股暗流,化作一只海水凝聚的巨手,朝着尚未落回帆船的青茵狠狠抓来!
与此同时,另一艘渔船上,“巡天司”的一名小队长举起了造型古怪的长筒望远镜,镜片对准青茵——那是能量锁定装置!
前有巫术巨手,后有能量锁定,身在空中,无处可躲!
危急关头,青茵额间灯盏印记骤亮!她双手虚抱,心灯之力全力催动,在身前形成了一个翠绿色的、缓缓旋转的光涡!
海巫巨手抓在光涡上,竟如泥牛入海,被那充满生命调和之力的漩涡层层化解、吸收!而“巡天司”的能量锁定光束射至,也被光涡偏转折射,射向了空处!
“什么?!”两方人马俱是大惊。
青茵借力落在帆船船舷上,脸色微白——同时化解两种攻击,消耗不小。她看了一眼惊慌的船家和水手,知道不能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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