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远的出现,犹如平静湖面上被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青茵心中的警觉,也如同这涟漪一般,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他的衣着得体,剪裁精致的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挺拔而修长;他的谈吐儒雅,每一句话都显得文质彬彬,与这条街上其他鱼龙混杂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他那看似随意的一瞥,却如鹰隼一般,精准地落在了店内那盏翠焰煤油灯上,这让青茵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陈先生,您过奖了。”青茵微微一笑,侧身将陈明远让进店内,“小店不过是卖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之类的生活用品,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货品。”她的语气平淡,既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丝毫的冷漠,恰到好处的疏离让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想法。
在说话的同时,青茵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自己的站位,看似随意,却恰好挡住了通往里间和隐藏现代物资的柜台。她的动作自然而流畅,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但实际上,这是她多年来在这复杂环境中生存所培养出的本能反应。
陈明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他并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将目光缓缓地在店内扫视了一圈。他的视线先从那些普通的民国货品上掠过,这些货品虽然年代久远,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几件从赣南带来的根雕上,这些根雕的品相还算不错,展现出了自然的纹理和独特的形状。然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一小罐野生蜂蜜上,这罐蜂蜜看起来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然而,最终陈明远的目光还是回到了那盏煤油灯上。他凝视着这盏灯,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岁月的痕迹和历史的沉淀。
“老板娘,您太谦虚了。”陈明远慢慢地走到柜台前,他的步伐显得从容而优雅。他并没有靠得太近,而是保持着一个让人感觉舒适的社交距离,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显得疏远。
“这盏灯,它的造型古朴典雅,火焰的颜色也非常奇特,绝对不是普通的物品。我对古代的器物略有研究,当我看到这盏灯时,心中就不禁生出喜爱之情。所以,我冒昧地问一句,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将它转让给我呢?”陈明远的声音温和而礼貌,透露出一种真诚的态度。
青茵心中一紧,她立刻意识到陈明远果然是冲着这盏灯来的。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陈先生,您真是说笑了。”青茵微笑着说道,“这不过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一盏老油灯罢了,我一直都用它来照明,已经习惯了。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更谈不上什么割爱不割爱的。”
“家传?”陈明远听到这个词后,镜片后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明显了。他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连忙追问:“那可真是太难得啦!不瞒老板娘,我陈某除了经营书局之外,还特别喜欢搜集一些年代久远的奇珍异宝。尤其是那些带有特殊能量波动的物件,更是让我着迷不已啊!”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最后那几个字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了青茵的心上。她心里猛地一紧,暗自思忖:“他果然能够感觉到那盏油灯的能量波动!”
青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感觉到额间的纹路开始微微发热,而那隐藏在其中的翠焰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光芒在稳定之中透出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锐利。
青茵定了定神,微笑着对陈明远说:“陈先生您真是太会开玩笑啦!一盏普通的油灯而已,哪里会有什么能量波动呢?如果先生您对灯具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您推荐一下。就在对面街口的王记五金行,他们家最近新进了几款洋煤油灯,那可真是又亮堂又好看呢!”
见她守口如瓶,陈明远也不纠缠,转而从随从手中接过那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几本线装书和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既然老板娘不舍,陈某也不好强求。初次见面,一点小礼物,算是恭贺乔迁之喜。日后邻里之间,还望多多走动。”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诚恳,让人难以拒绝。青茵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那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书她推辞了,表示看不懂),心中警惕却丝毫未减。无功不受禄,这人所求必定不小。
“那就多谢陈先生了。”
陈明远告辞离去,临走前又深深看了一眼那盏煤油灯,意味不明。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青茵始终对街对面的“明远书局”保持着高度的关注。这家书局的生意看上去颇为兴隆,进进出出的人们大多身着长衫或学生装,显然都是些爱书之人。偶尔,还会有一些气度非凡、宛如官员或富商的人士出入其间。
书局的老板陈明远,时常坐在靠窗的位置,或静静地阅读书籍,或与来访的客人谈笑风生。他那副闲适的儒商风范,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自从上次登门拜访之后,陈明远便再也没有主动来过青茵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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