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音在废墟上空悬浮,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审判之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质问,回荡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之上。
烟尘如细雪般缓缓沉降,昏黄的光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切割着这片狼藉不堪的世界。青茵无力地靠在冰冷的货架上,她的身体像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她胸腔里那已经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她的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尘埃的味道,那是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她艰难地抬起那如千斤重担般沉重的眼皮,迎向灰隼那隐藏在墨色镜片后的冰冷目光。
“解释……”那电子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
解释?青茵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要如何解释自己在六千五百万年前的火山灰下挣扎求生的经历?那是怎样的一场噩梦,怎样的一场生死较量?她要如何解释自己用鲜血去唤醒那死寂的碎片,去唤醒那沉睡在大地深处的意识?
还有母亲,母亲跨越时空的守护,那是她生命中最温暖的光芒,也是她灵魂深处最沉重的烙印。这些,岂是能用冰冷的逻辑去解析的?
这些,是她伤痕支流上无法剥离的血肉,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是她存在的意义。
她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是一个混合着血沫与嘲讽的弧度,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绽开,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家……”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重压过,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这里……是我的家。”她的语气渐渐坚定起来,仿佛在强调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守护它……需要……什么……解释?”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绝望。
在力场之外,灰隼的身影如同被冻结在寒冰中一般,一动不动。他那墨色的镜片倒映着青茵决绝的眼神,也倒映着她身后那道无形流转着幽蓝与翠绿光芒的双色壁垒。那道壁垒如同一个坚不可摧的盾牌,将青茵护在其中。
灰隼的电子眼深处,数据流如同狂乱的瀑布一般,源源不断地冲刷着逻辑的堤坝。他的系统发出一连串的警告声,这些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却无法阻止他内心的震撼。
“警告!逻辑冲突……”
“目标个体……精神场……波动……剧烈……”
“锚点护盾……能量层级……无法解析……威胁模型……重构失败……”
这些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罕见地透露出底层逻辑的混乱。灰隼的系统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呜……”一阵低微而压抑的呜咽声,从墙角处幽幽地传来,仿佛是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这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像是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一般,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僵持。
青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住,一阵刺痛袭来。她艰难地扭动着脖子,目光缓缓地转向那个发出呜咽声的角落。
只见小棘那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布满灰尘的角落里,它的后腿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是被碎石划开的,伤口狰狞地外翻着,暗红的血液不断从里面渗出来,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似的。鲜血染红了它翠绿色的鳞片边缘,也染红了它身下那片原本灰暗的灰尘。
小棘那琥珀色的大眼睛此刻因为剧痛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湿漉漉的,让人更加心疼。它的鼻翼急促地翕动着,每一次微弱的呜咽都伴随着身体的痛苦颤抖,仿佛这小小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它似乎想要抬起头看看青茵,但那小小的脑袋却显得异常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它只能用那无力的小尾巴轻轻地扫动一下,然而这轻微的动作却像是触动了伤口的神经,引发了更剧烈的抽搐,让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小棘!
青茵的眼眶瞬间红了。一路相伴,从远古蛮荒到钢铁森林,它早已是她无法割舍的家人!此刻,它因她而伤,在这冰冷的对峙中痛苦挣扎!
家?那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是心灵的归宿,是无论何时都能让人感到安心的地方。
守护?这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是对家人的关爱和保护。
然而,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守护,那么这个所谓的归处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这一刻,一股比愤怒更为炽热、更为决绝的力量如火山喷发一般从她的骨髓深处涌起!这股力量让她忘却了一切,包括灰隼那冰冷的威胁和质问。
她不再看灰隼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她用手肘死死地撑住地面,完全不顾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朝着小棘的方向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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