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碎片边缘,紧贴着腕部跳动的脉搏。皮肤下,血液奔流的温热感如此清晰,与灰白怀表的死寂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小棘的呜咽声尖锐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金属的寒光,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解,它用小小的身体拼命撞击青茵的手臂,试图阻止那即将落下的锋刃。
青茵的目光没有动摇。她看着小棘,看着医疗区内呼吸平稳却依旧虚弱的三角龙,看着控制台上那黯淡如风中残烛的母亲光点,最后定格在掌心那枚沾满干涸血污的、冰冷的灰白上。
没有选择。
或者说,选择早已在绝望的深渊边缘被逼至绝境。
“对不起……”她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这声道歉,不知是对小棘,对母亲,还是对她自己。
手腕猛地用力下压!
嗤——!
剧痛!
锋利的金属边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皮肤,刹那间,一股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这股鲜血仿佛是被压抑已久的力量,此刻终于得到释放,它奔腾着、咆哮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呜——!!!”伴随着这股鲜血的喷涌,小棘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鲜血并没有如常理般滴落在地上。就在小棘发出哀鸣的同时,青茵的右手迅速做出了一个动作——她那原本紧攥着灰白怀表的手,如同闪电一般翻转过来,掌心向上,稳稳地接住了那枚冰冷的金属!
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仿佛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本能反应。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那滚烫的、鲜红的血液,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引导着一般,精准无误地浇淋在了灰白的表壳之上!
“滋——!”当鲜血与表壳接触的瞬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嘶嘶声,仿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质在相互交融、碰撞。这声音虽然轻微,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突然间,一种诡异的声音响起,就像冷水滴入滚油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预示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仔细看去,那原本粘附在表壳上的、早已干涸的、属于她自己的、三角龙的血污和腐败脓液,在接触到新鲜滚烫血液的瞬间,竟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开始剧烈地翻腾、交融起来!暗红、鲜红、污浊的混合物在表壳上翻滚着,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青茵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那仿佛要将她身体撕裂的剧痛。她的意念如同一个最疯狂的赌徒,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枚被鲜血浇灌的怀表上。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怀表能够启动,吸收这些鲜血,然后给予她回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秒、两秒、三秒……怀表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冰冷如死灰。那死寂的灰白色表面毫无变化,仿佛它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青茵的鲜血和期望。
只有她的鲜血,如同廉价的染料一般,在那冰冷的金属表面肆意流淌、滴落,最终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徒劳和绝望。
失败?这怎么可能!她如此疯狂地献祭,难道就只是一场徒劳的自残吗?
绝望如同一股冰冷的毒液,在瞬间侵入了她的身体,流淌过她的四肢百骸。手腕处的剧痛此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是对她的嘲笑。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随着血液一起缓缓流逝,而她却无能为力。
“呵……”一声带着血腥味的、自嘲般的冷笑,从她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
一阵极其极其微弱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这声音是如此之小,小到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但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它。
这不是来自“茵号”的地质余震,而是……来自她的掌心!
那枚被滚烫鲜血浸泡的灰白怀表,原本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它像是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唤醒,极其细微地、极其缓慢地开始震颤起来。
这种震颤是如此的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就好像一个沉睡了亿万年的冰冷心脏,在被滚烫的生命之血强行注入后,极不情愿地、极其微弱地开始搏动了一下。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异变陡生!
原本流淌在表壳上的、混合着各种血污的血液,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突然停止了肆意流淌,而是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向表蒙的裂痕处汇聚。那些原本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此刻仿佛变成了贪婪的吸管,拼命地吮吸着周围的血液。
伴随着轻微的吮吸声,“滋……滋……”,灰白色的表蒙像是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涌来的血液。暗红、鲜红的液体迅速渗入那些裂痕,沿着内部看不见的脉络,如同一股红色的洪流,疯狂地涌向表盘的核心——那颗同样死寂的灰白石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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