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鱼贯而入,将各色精致早点摆满一桌:
晶莹的虾饺、小巧的蟹黄汤包、软糯的红豆糕、清甜的桂花糖藕,还有熬得浓香的小米粥和几碟清爽小菜。
沈霜刃拿起玉箸,看也不看对面的南晏修,自顾自地埋头吃了起来,动作虽不失优雅,却带着一股“闲人勿扰”的专注。
她夹起一个虾饺,小口咬着,目光落在眼前的粥碗里,仿佛那粥里能看出花来。
南晏修并不急着动筷,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柔和。
见她吃得专注,他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她平时颇喜欢的桂花糕,极其自然地便往她面前的碟子里放去。
沈霜刃余光瞥见,几乎是下意识地,端着碗的手腕一转,灵巧地将自己的碗挪到了一旁,避开了那块桂花糕,语气硬邦邦的:
“不要。吃你自己的。”
南晏修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她这副赌气般的小模样,非但不恼,心底反而泛起一丝隐秘的笑意和纵容。
他收回手,将那块桂花糕转而送入了自己口中,细细品味,然后看着她,好脾气地应道:“好。”
一顿早膳,就在这种沈霜刃单方面“冷战”、南晏修安然自若的氛围中,还算安稳地用完。
侍女撤下残席,奉上清茶。
沈霜刃端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这才偏过头,目光终于肯正视南晏修,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直奔主题:
“饭吃完了,说吧,王爷今日大驾光临,究竟要商议何事?”
南晏修放下茶杯,神色也转为严肃,对侍立一旁的青莹及其他人道:
“你们都退下,没有吩咐不得靠近。”
沈霜刃微微颔首,青莹会意,立刻带着所有下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两人。
南晏修压低声音,开门见山:
“根据最新情报,陵襄王南景司,极有可能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发动兵变。”
沈霜刃心头一震,果然!
与紫璇今早带来的消息分毫不差。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语气平淡地反问:“所以呢?”
南晏修见她如此冷静,心中微定,继续分析:
“八月十五宫中必有盛大宴饮,届时所有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及其家眷都会赴宴。人员繁杂,往来频繁,正是宫中守卫相对最易出现疏漏、也最不易引起警惕的时刻。南景司选的,就是这个‘灯下黑’的时机。”
沈霜刃点了点头,思路清晰:
“既然如此,那王爷可要提前做好万全布置了。”
她这话说得客气,却也带着审视。
“我已经有所安排,”南晏修迎上她的目光,眸中闪过锐利锋芒,一字一顿道,“策略是——请、君、入、瓮。”
沈霜刃瞬间了然。
好一个“请君入瓮”!
这是要故意示弱,放任南景司将全部力量投入进来,在其自以为胜券在握、图穷匕见之时,再一举收网,彻底歼灭!
既然南晏修这边已然成竹在胸,布下天罗地网,那她豕骨阁要做的,便不是搅局,而是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锦上添花。
“好。”她言简意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合作态度。
南晏修看着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担忧,这份担忧甚至超越了对局势的谋划:
“如果不出意外,中秋宫宴,必定会邀请你这位新晋的昭和郡主。所以霜儿……我担心你的安危。”
沈霜刃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不屑: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南景司的目标首先是皇位,你这位最有竞争力的弟弟,怕是首当其冲。”
“我没同你开玩笑。”
南晏修语气加重,眉头微蹙,“南景司为人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也不知道他届时会使出什么诡计。霜儿,八月十五那日,你便留在郡主府,哪里都不要去,宫宴……别参加了。”
“我要去。”沈霜刃断然拒绝,语气坚决,眼中寒光一闪,
“我要亲眼看着南景司人头落地。”
这不仅是为了助南晏修一臂之力,或许也关乎她沈家的旧案,关乎她自己的心结。
南晏修深知她的脾气,知道拗不过她,沉默片刻,只能退而求其次,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强势:
“你要去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届时若有任何突发状况,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不许擅自行动。我会安排最得力的人手,时刻在你身边保护。”
沈霜刃本能地想反驳,她自己武功不弱,何需他人保护?
但看着南晏修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坚持,她知道,若是不答应,这人定会不依不饶,说到她答应为止。
罢了,多一层防备也好。
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应承下来:“知道了。”
见她终于松口,南晏修紧绷的神色才略微缓和。
他端起茶杯,将杯中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也压下了心头翻涌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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