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在东欧某小国的偏僻军用机场平稳降落时,已是当地时间傍晚时分。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细雨如织,给深秋的山地更添了几分料峭与阴郁。异样的肃杀气氛,即便隔着机舱也能感受到——机场守卫全是便装,但眼神锐利、身形精悍,显然是“守夜人”家族或当地合作方安排的警戒力量。
一行六人迅速完成通关(手续早已被特殊渠道简化),在机场一间简陋但安保严密的仓库内,与接应人员汇合。对方是三名同样穿着不起眼户外装束的男子,为首者年约四十,面容刚毅,灰蓝色的眼睛如同鹰隼,颧骨处有一道陈旧的爪痕,腰间鼓囊囊的,显然藏着非常规武器。他自称“安德烈”,是守夜人“猎犬”部队的一名队长。
“欢迎来到喀尔巴阡山,异象局的朋友。”安德烈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但清晰有力。他快速与林晓、岩鹰等人握手,动作干脆利落,目光在扫过林晓暗金色眼眸和苏玥手中那台奇特的仪器时,略微停顿,但并未多问,显露出良好的纪律性和对盟友的尊重。“家主已在临时营地等候。此地不宜久留,请随我来。”
没有多余的寒暄,一行人分乘三辆经过改装、越野性能极强的深色越野车,迅速驶离机场,一头扎入暮色笼罩下的莽莽群山。
道路很快从柏油路变为颠簸的碎石路,继而转入仅容一车通过的林间土径。车窗外,是连绵起伏、被墨绿色针叶林覆盖的黑色山脊,在雨中显得沉默而威严。空气中弥漫着松针、湿土和一种淡淡的、类似铁锈般的陈旧气息。随着海拔升高,雨丝变成了细密的冰晶,敲打着车窗。
“我们已经进入‘永夜林地’的外围。”安德烈坐在副驾驶,通过车载通讯器向后方车辆介绍,声音在颠簸中依然平稳,“这片区域磁场异常,现代通讯设备会严重失灵,电子仪器也容易受到干扰。我们使用特制的短波电台和灵能印记进行联络。请注意,进入核心区后,可能会出现方向感错乱、时间感知异常,以及……看到或听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保持精神集中,不要轻易相信独自一人的感官。”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侦查小队,就是在核心区边缘失联的。最后传回的信息提到‘雾气吞噬了道路’和‘影子在歌唱’。”
影子在歌唱……这与墨戎县的“歌声”诱饵如出一辙。
林晓默默点头,暗金色的“心核”缓缓运转,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波纹扩散出去。这里的能量场确实比墨戎县更加复杂和……“陈旧”。空气中飘荡着不止一种负面能量残留:有阴冷的、类似死灵的气息;有狂暴的、属于野兽或更原始存在的残念;还有一种更深沉、更隐晦的……类似于墨戎节点,但更加凝练、更加“饥渴”的虚空感。仿佛是多种黑暗传说与“归墟”的力量在这里交汇、纠缠。
苏玥也在快速记录着环境数据,并调试着手中的探测器。屏幕上的能量读数不断跳跃,虽然干扰严重,但已经能捕捉到几个稳定的、指向山脉深处的异常峰值。
车辆在黑暗中又行驶了约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一处被巨大山岩环抱的隐秘谷地中。谷地内搭建着几顶伪装良好的大型帐篷,外围布置着简易的防御工事和隐蔽的警戒哨。篝火被刻意压制,只有几盏风灯提供着有限的光明。十几名身着类似装束、气息精悍的男女正在忙碌或警戒,看到车队回来,纷纷投来警惕而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
一位身披深色斗篷、手持一根镶嵌着暗红色宝石手杖的老者,在两名随从的陪同下,从中央帐篷中走出。他身形高瘦,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一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锐利如星辰、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深褐色眼眸。虽然年事已高,但腰背挺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历经岁月沉淀的智慧。
正是卡帕多西亚守夜人第十七代家主,弗拉德·托里亚。
临时指挥帐篷内,火光摇曳,驱散着山间的寒意与潮湿。长桌上摊开着放大的地形图、卫星照片以及守夜人自己绘制的、标注着传说地点和能量异常区域的古老羊皮纸地图。
弗拉德家主仔细听取了林晓对墨戎县事件的简要汇报(隐去部分核心机密),尤其是关于“归墟”烙印、存在汲取机制以及节点特征的描述。老人听得极为专注,布满老年斑的手指不时在手杖的宝石上轻轻摩挲。
“……扭曲的漩涡之眼,吞噬存在的饥渴,还有那诱惑灵魂的歌声……”弗拉德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古老的韵律,“与吾族秘典中记载的,关于‘虚无之喉’的描述,有诸多吻合之处。那是一种被认为早已被上古圣徒与法师们联手放逐、封印在现世之外的概念性邪物,其名……确实曾被隐晦地指向‘归墟’。”
他示意一名随从取来一个用黑色丝绸包裹的金属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卷颜色暗黄、边缘破损的古老皮纸。弗拉德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一部分,上面是用早已失传的符文和拉丁文混合书写的文字,以及一些抽象的、令人不安的图案——其中一个图案,正是一个被无数触须环绕的、内部仿佛有漩涡转动的眼睛,与墨戎祭品烙印和林晓描述的能量特征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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