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沁走了，李伊也没有多留对方。
走进药铺，门店还不小，前店后面就是起居卧室，大屋小屋分开，客厅厨房差不多一体，可能是布局问题，看起来还不算闭塞，而且还有个后院用来种菜。
灭槐安则是在药柜上查看起来，正儿八经的药没见到几个，都是那种套个名字，装个瓶子的不知名药丸，灭槐安都怀疑这以前是不是黑店了。
而且看病的器具也没几个，只能说凑合用的程度。
李伊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但多多少少带有现代人对于干净二字的执着，便开始打扫卫生，而且有了魔法的加持，收拾干净只会更便捷更轻松。
这家药铺名叫鸿鹄药铺，鸿鹄的鹄字还写错了，李伊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赶早不如赶巧，就这时候居然有人来药铺，门口有着那种放苍蝇的帘子，所以有人进出声音很明显。
灭槐安停下手中检查器具的动作看向来人，李伊也是悄咪咪的暗中观察。
来人一身破烂衣衫，不像是穿久了褪色坏了那种，反倒是像被人为撕坏又被缝缝补补之后的样子。
女子神色略显憔悴，似是没睡好觉，裹了裹衣衫，有些局促。
“你们这是？”
女子有些警惕，眼前药铺换了人她怎么不知道？
灭槐安笑呵呵道：“我们哥俩盘下了这药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事情发生。”
灭槐安口中想象中的事情自然是杀人而后鸠占鹊巢的戏码，这在流民中不少见，说难听的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觉，否则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都是一回事。
女子表面放下戒备，手上动作依旧保持警惕。
“我需要那种药！”
灭槐安打量了一下女子，微微皱眉想明白了事情，找了找药，还真有，而且是存货最多的。
付了钱女子快步离开，没有多做逗留。
李伊看得清楚，女子衣袖中始终拿着一把剪刀，是那种很老式的大剪刀。
“哥，你知道她刚刚买了什么药吗？”
叫李伊哥，这是李伊的主意，李伊告诉灭槐安好多诡异手段说不定能实时监控，如果真的有李伊早就暴露这一点李伊也考虑到了，不过该演的戏不能少。
“知道，不就是避孕的吗？不稀奇。”
灭槐安见状没再多说，只能轻叹一声。
“乱世啊，人命如草芥，活着未必是什么好事啊。”
李伊倒是没这么悲观：“别瞎操心了，一个人如果真的想寻死是不会和别人说的，相反一个人想要努力生活也不会和他人诉说，而是顽强的活下去，毕竟活着才有一切。”
灭槐安语气悲悯：“说是这么说，但看不过去就是看不过去，都说医者仁心，仁心有个屁用，或者说在真正的病魔面前，仁心不如力量来的有用！”
李伊打扫着地面淡淡开口：“力量？多大够用？就算站于山巅又如何？帮一个人尚且艰难无比，更何况帮整个群体？除非一个人的能力足够托举起所有人，否则变化不大。”
“况且就算有，你又怎么保证人家不会寒心？要知道好人有好报是理想状态，现实就是狼心狗肺居多，帮人莫不如帮己。”
“有能够承担善意被辜负的代价的时候，才有资格帮人，虽然这么说比较冷血，但现实就是有一个人狼心狗肺的伤害和代价是普通人不可承受之重。”
灭槐安闻言默默思索，这些他又何尝不知，就是因为知道还想去做，所以才叫勇气。
李伊继续道：“没有人本该被牺牲，也没有人本该被拯救，我不是在说什么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在说，善因未必种善果，但恶因一定种恶果。”
“命运？无非是你觉得你看透了未来，实际上并没有，只是客观事物的发展而已，况且从另一个角度讲，你看向自己的过去，不就是既定的命运吗？未来看似有着确定性，实则看不看得见明天的太阳都是一回事。”
“这可不是什么让人认命的说法，说白了吧，认命的人总会认命，不认命的人总会不认命，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选项很多，但坑也很多，而且人为的坑很多。”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自然有，前人的后人不一定会乘凉，也可能会砍树，也可能会占有，也可能这样或者那样，无非是选择罢了。”
“选择越轻松，代表某个时刻的反馈就越困难，凡事有代价，但代价一样分好坏，到底是代价，还是另类的必要还是结合实际去看。”
灭槐安干笑道：“您……哥，你不用说这么多的，作为医生我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有时候只是有点无力，看似我好像多努力一点就能帮助到对方，结果帮不到，反而落下个不好。”
李伊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以你的角度来看，其实你已经尽力了，别觉得你好像努努力就能帮助对方，实际可能是你的错觉，医嘱不停，瞎吃药能吃好吗？病能好吗？病症没查清楚就下药方能治好吗？”
“有些时候问题在自身，但有些时候就要找找外部的问题了，这不是让你学会推卸责任，而是认清楚责任的划分到底出在哪方面，如果不是你的问题，你操心什么劲？你说对方就会听？要是真听了还会有后续？”
“况且从另一个角度也能解释，比如一张卷子一百，有人能答一百，有人能答九十九，我问你九十九和一百差距很大吗？未必，马虎了、看差了、没检查都有可能。”
“但另一个角度讲也可能是只有九十九分的实力，最后的一分是个大门槛，是个很大的进步，是那种望山跑死马的近和远，那怎么办？提升自己呗。”
“那你属于哪种？当然是一百分的人了，都答满了还在苦恼为什么只有一百分，做对了就是做对了，本来错与对就是相对的概念，迎合别人你就永远对不了，尤其是迎合什么都不懂的人，比你强的你可以暂时认同，等做到了再看对于自己来讲是否对错，否则还是免谈。”
至此，灭槐安笑了笑不再苦恼，或者说他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对也需要他人的一句肯定来增强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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