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云昭站在玄冰棺前,指尖还停留在前世本体的眉心。那句残缺的警告仍在耳畔回响——“小心…师尊…玄石…夺灵…大阵…”,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刺穿了她对过往的所有认知。
密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墨渊率先打破沉默,他向前一步,黑袍在灵力微风中拂动:“夺灵大阵…若我魔族古籍记载无误,那是上古禁术,能抽取特定血脉族群的生灵本源,化为己用。”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玄石老贼的目标,恐怕不止你一人。”
谢无妄的身影僵立在冰棺另一侧。他向来挺直的脊背此刻显得有些紧绷,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翻涌着云昭从未见过的情绪——是悔恨,是痛楚,还有一丝…释然?
“三百年前,”谢无妄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许久未曾开口,“东境灵族分支一夜之间血脉枯竭,十七个村落化作死地。仙门调查后归因为‘天灾’。”
他抬起眼,看向云昭:“那之后三年,玄石闭关而出,修为暴涨,踏入半步金仙之境。”
云昭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灵族分支…血脉枯竭…半步金仙…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她的献祭,或许根本不是结束,而只是这个庞大阴谋中的一环——甚至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所以我的灵族血脉,”云昭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平息灾劫’,而是他早就选中的…补品?”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冰棺中的前世本体突然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晕。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某种古老而庄严的韵律,仿佛沉睡了万年的心脏重新开始搏动。
云昭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以同样的频率跳动。
咚…咚…咚…
每一声心跳,都引发更深层次的共鸣。她看见自己的掌心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那是灵族王血觉醒的印记,前世她修炼至元婴期才勉强显现,而此刻,这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繁复。
“云昭!”墨渊察觉到不对,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以冰棺为中心,灵力开始形成旋涡。
起初只是微风,转眼间已成风暴。密室内那些沉寂万年的灵纹接连亮起,墙壁、地面、穹顶,整个遗迹仿佛在这一刻苏醒,向它的王族后裔致以古老的问候。
谢无妄迅速结印,一道淡蓝色的结界张开,将三人护在其中。但他的眉头紧锁——这灵力的波动太过剧烈,已经超出了他能完全控制的范围。
“她在接受传承。”谢无妄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绷,“但速度太快了,她的身体承受不住——”
话音未落,云昭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痛苦。
那是撕裂又重组的痛苦。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骨髓,又像是整个人被投入熔炉,血肉骨骼都在高温中熔化、重塑。前世的记忆、今生的感悟、灵族血脉中沉睡的古老知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洪流,冲撞着她的识海。
她看见——
远古的祭坛上,灵族先辈们以舞蹈沟通天地。
星空中,有族人化作流光,追逐星辰的轨迹。
战场之上,银发的王者张开光翼,为身后族人筑起屏障。
一幅幅画面闪过,那是刻在血脉里的族群记忆,是灵族失传已久的传承。
“稳住心神!”谢无妄的声音穿透灵力的呼啸,“引导它,不要抗拒!”
云昭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在痛苦中保持清醒。她想起前世的修炼心得,想起谢无妄曾教她的心法——尽管那时她不知是他。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她尝试着去引导,去掌控。
但力量太庞大了。
就像试图用双手拦住决堤的洪水。
“这样不行。”墨渊的声音在风暴中依然清晰,“她的经脉会崩毁。”
黑袍魔尊眼中闪过决断。他忽然划破掌心,以魔血凌空绘制一个复杂的符文——那是魔族记载中用于稳定灵力暴走的古魔文,代价是施术者将分担一部分冲击。
“墨渊,不可!”谢无妄厉声喝道。
但符文已成。
暗红色的魔文没入云昭的后心,狂暴的灵力洪流像是找到了第二个出口,一部分顺着魔文的连接涌向墨渊。魔尊身体一震,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稳稳站着,为云昭分担着压力。
谢无妄眼神复杂地看了墨渊一眼。
下一刻,他做出了更惊人的举动。
仙尊并指为剑,在自己心口一点,一缕精纯无比的本命仙元被剥离出来。那仙元呈淡金色,蕴含着半步金仙毕生的修为精华,珍贵程度足以让整个修真界疯狂。
他将那缕仙元送入云昭的眉心。
“你疯了?!”墨渊震惊,“本命仙元一旦受损,你境界都可能跌落!”
“闭嘴。”谢无妄脸色苍白了几分,但声音沉稳,“她的安危更重要。”
两股力量一内一外,如同最坚实的堤坝,终于将狂暴的灵力潮汐约束在可控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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