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郊的灞桥关卡，晨光刚把河面染成淡金，往来的商队就排起了长队。官差们握着腰刀，逐一检查过往货物，鼻尖萦绕着西域商队带来的葡萄干甜香与皮毛腥味——新帝即将抵达西安巡查的消息早已传开，这关卡成了守护西安的第一道防线，半分不敢松懈。
队伍末尾，李昭的“西域商队”缓缓停下。他裹着胡商常穿的羊毛大氅，脸上堆着笑，手里攥着两锭银子，凑到为首的官差面前：“官爷辛苦！小的们是从库尔勒来的，运些特产去西安城里卖，还望官爷通融通融。”
官差掂了掂银子，目光扫过驼背上的货箱——箱子沉甸甸的，表面印着“葡萄干”“皮毛”的字样，看起来与其他西域商队并无不同。他刚要挥手放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等等，再查查那几个箱子。”
说话的是老差役周伯，在关卡待了三十年，最懂商队的门道。他走到货箱旁，伸手敲了敲——普通葡萄干箱子敲起来是“空空”的脆响，可这箱子，却透着“闷沉”的回音。“这里面装的真是葡萄干？”周伯皱着眉，伸手就要去掀箱盖。
李昭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去，指尖悄悄碰了碰腰间的短刀。身旁的上官云珠立刻上前，手里捧着一串晶莹的葡萄，笑着递过去：“老丈尝尝！这是刚从西域摘的，甜得很！我们这箱子里装的是压实的葡萄干，所以沉些，您要是不信，小的这就打开给您看。”她说着，作势要去解箱子上的绳结，眼神却飞快地给身后的黑石军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扮成驼商的黑石军立刻围上来，看似帮忙解绳，实则挡住了官差的视线。周伯刚接过葡萄，还没来得及尝，就觉得后颈一麻，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旁边的官差刚要惊呼，就被李昭递来的银子堵住了嘴：“老丈许是累着了，小的们帮着抬去旁边歇会儿。官爷放心，咱们的货绝没问题。”
官差看着地上的周伯，又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终究是闭了嘴，挥挥手放了行。驼队缓缓通过关卡，李昭回头看了一眼被拖到树后的周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老东西，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此时的关卡外，顾御史正带着侍卫快马赶来。马蹄扬起的沙尘里，他远远看见李昭的商队进了关卡，心里一急，催马跑得更快。刚到关卡前，就看见树后露出的一只布鞋——是周伯的！顾御史翻身下马，冲过去扶起周伯，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被打晕了。
“周伯！醒醒！”顾御史掐了掐周伯的人中，周伯慢慢睁开眼，虚弱地指着西安城的方向：“商队……货箱不对劲……沉得很……像是藏了兵器……”
顾御史心里一沉，立刻对侍卫道：“快！传信给西安府衙，让他们立刻加强城内巡查，尤其是西域商队聚集的西市！李昭的人已经进城了！”他翻身上马，望着西安城的方向，马蹄再次扬起沙尘——他必须赶在李昭动手前，找到那支藏在商队里的黑石军。
西安城内，新帝的行宫早已戒备森严。林晚晴站在行宫门口，指尖的“同春”玉佩烫得惊人，一股熟悉的戾气顺着掌心往上爬，比在西域时更甚——这股气息，正从西市的方向缓缓逼近。“陛下，”她快步走进行宫，对正在看巡查路线的新帝道，“玉佩异动加剧，李昭的人应该已经进城了，就在西市附近。”
新帝放下路线图，眼神锐利：“传朕旨意，让西市的商户们暂时闭市，官差和侍卫分成两队，一队在西市排查可疑商队，一队守住行宫和巡查路线——绝不能让李昭靠近朕的巡查队伍。”
侍卫领命而去，行宫内外的脚步声顿时密集起来。林晚晴走到窗边，望着西市的方向——那里原本该是热闹的，西域商队的吆喝声、百姓的笑声混在一起，可现在，她仿佛能看见那些藏在货箱后的弯刀，能感受到黑石军身上的冷意，正一点点朝着行宫的方向蔓延。
而西市的一条小巷里，李昭的商队正停在一座废弃的货栈前。黑石军们悄悄搬下货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寒光闪闪的弯刀和短弩。“入夜后，按计划行事。”李昭压低声音，眼神扫过手下，“一部分人去巡查路线埋伏，一部分人去行宫附近制造混乱，等新帝的巡查队伍出动，就动手！”
黑石军们点头，脸上的油彩在巷子里的阴影下更显狰狞。货栈外，偶尔有百姓路过，没人知道，这座看似普通的货栈里，正藏着一场即将席卷西安的腥风血雨。
顾御史的马蹄还在往西安城里赶，新帝的戒备已经遍布全城，林晚晴的玉佩仍在发烫——这场围绕西安的较量，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夜色渐渐逼近，西安城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可那温暖的光线下，隐藏的杀机，却比西域的戈壁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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