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开赛,全程四十八小时。全球仅设三张主诊疗桌:我们,M国国家神经重症中心,岛国分子干预研究院。”他指尖停驻于“真实危重症联合处置”一行,语速放缓,力道却愈沉:“现场抽签,急性爆发性心肌炎合并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90分钟内,同步完成精准诊断、个体化介入路径规划、72小时动态预后建模。三十四个国家观察团全程直播,所有操作节点、决策依据、甚至呼吸频率波动,均实时录入多模态评估系统。”
他抬眼,目光如术中激光导航,精准锁定叶晨峰双目:“我不请您执槌裁决——那太轻。我想请您立于台下,着便装,携素瓷茶杯,静立如松。您不发一言,我们心中自有经纬;您轻咳一声,全场决策节奏将自动校准。您不是裁判,是压舱石;不是旁观者,是整套认知系统的基准参照系。”
此时,阳光恰漫过紫檀茶几,静静停驻于函件末页一行小字之上:“特别增设:传统医学协同干预模块(允许非药物疗法作为核心决策支持项)”。
“老南,别揪着晨峰不放啦。”叶镇鸿斜倚在那把养了三十年包浆的紫檀圈椅里,指尖不疾不徐地叩着扶手,像敲一段老琴谱——三下轻,一下沉,节奏里全是拿捏得当的分寸。“这孩子医术是真绝,不是‘好’,是‘破界’。可你见过哪把龙泉剑刚出鞘就急着挂上城楼示众?现在他没挂牌、没头衔、连朋友圈都只发药田照片和手写方笺,反而最是干净。”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正被夕照染成金箔的银杏树影:“这次国际医学交流赛,美日那边来了七个带‘终身教授’头衔的老派权威,央视直播、路透社跟拍、医学自媒体蹲点扒行程……要是晨峰真上台做一例‘针药并施逆转脊髓小脑共济失调’,第二天热搜就是#中医暴击现代神经学#,第三天卫健委就得派人来问‘这小伙子编制还空着吗?’——名望这东西,像高压锅里的糯米,蒸得快,糊得更快。不如让他先在协和门诊室里多听几回心音,在胡同口老药铺里多闻几味陈皮,把根扎进土里,再等春雷。”
段南一听,腰杆“唰”地挺直,白须在光里泛着银丝般的亮,眼神却烫得惊人:“镇鸿!这话可折煞我了——我段南这辈子给人扎针,从来是弯着腰进诊室,仰着脸送病人出门。说‘为难师父’?呵,我连他煎药时掀锅盖的弧度都不敢多看一眼!前天我捧着请柬去他书房,连门槛都没敢跨,就隔着屏风念完‘恳请恩师拨冗莅临’,说完自己先退三步,拱手垂首站了整整一刻钟——这才叫‘僭越’,这叫‘怕惊了医神落笔’!”
叶镇鸿忽然笑了,眼角褶子舒展开来,像摊开一卷温润的旧宣纸:“你认他作师,不是认个称呼,是认一盏灯——不是供在庙里的琉璃盏,是提在手里、能照黑路、能暖寒夜、还能引着后来人自己擦火石的那盏油灯。”他目光沉静下来,“你跪下去磕的那三个头,磕的不是十七岁的少年,是《黄帝内经》里失传三百年的‘气化枢机论’,是去年冬天他在ICU门口用三针定住心电图乱跳的波纹,是那张让渐冻症患者重新攥紧妻子手指的‘归元启窍汤’方子——那纸上墨迹未干,药香已透纸背。”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一阵极轻的窸窣声。
叶晨峰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素麻长衫洗得泛青,袖口微卷至小臂,露出一截清瘦却有力的手腕;腕间沉香珠子随着他抬手整衣的动作,轻轻一撞,叮一声,如露坠荷盘。他没转身,只侧过半张脸,下颌线利落如刀裁,声音清亮却不刺耳:“段老,交流赛开幕前24小时,您车停在协和东门梧桐道就行。我刚从六楼神经科下来,给王工看了十年顽痹,方子压在您常坐的那张酸枝案右下角——黄芪加倍,加了两钱雪莲花,替换了原方里的威灵仙。”
木门合拢,榫卯轻啮,余音像一缕未散的药气,浮在空气里。
段南没动,盯着那扇雕着缠枝莲的门,许久,才哑着嗓子笑出来:“镇鸿啊……你叶家百年基业算什么?真正让你这座老宅子活过来的,是你亲手养出来的这个孩子——他让我这把‘京城第一针’的骨头,心甘情愿拆了重炼,烧成香,三叩首,奉他为师。”
叶镇鸿没接话,只默默提起青瓷酒壶,琥珀色的陈年花雕倾入两只粗陶盏中,酒液晃着斜阳,像融了半块夕阳。他推过一杯,杯底压着一片干桂花:“敬什么?敬他五岁能尝出三十种药材的燥烈之性,七岁能把《伤寒论》背成绕口令;更敬去年腊月那个雪夜——他穿着单薄的蓝布褂子守在监护仪旁,手指按着患者寸口,脉象乱如惊鸟,他闭眼三分钟,睁眼就捻起银针,落针如飞,针尖挑起的不是皮肉,是命悬一线时,人心里那根将断未断的弦。”
段南举起陶盏,粗粝釉面映着晚霞,与叶镇鸿手中那盏轻轻一碰——
“叮。”
不是金玉之声,是泥土与火候淬炼后的本真回响。
“敬医心不欺,敬薪火不熄,”他仰头饮尽,喉结微动,“也敬咱们这代人,终于等到一个——不用我们托举,他自己就能把整座山梁,稳稳扛起来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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