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大厅内,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紧,凝滞得如同铁板。
一边是唐门七人(虽心怀异志,表面尚存阵型),一边是百毒叟率领的数十名江湖亡命。炽热的高温扭曲着视线,脚下熔岩河流那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在此刻听来,不再是地脉的呼吸,而像是催魂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沉闷而压抑。
百毒叟孙乾那双深陷的、如同毒蛇窟窿般的眼睛,缓缓扫过严阵以待的唐门众人,最终,那阴冷黏湿的目光,如同找到了最佳猎物,牢牢锁定在唐雨身上。他嘴角咧开一个干瘪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露出焦黄的牙齿,声音沙哑得像是用砂纸摩擦着朽木:
“唐大小姐,老夫一向认为,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他顿了顿,蛇头拐杖轻轻点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大厅中却如同惊雷,“将你们手中那份通往地心火莲的地图……乖乖交出来。再把这个屡次三番与老夫作对的、姓木的小子留下……”
他的枯瘦手指,如同毒蛇吐信,倏地指向一直沉默立于唐雨身侧的李不言。
“……那么,看在唐门往日威名的份上,老夫或可大发慈悲,考虑放你们其余人一条生路。”他语气中的施舍与威胁,混杂着剧毒般的恶意,毫不掩饰。
唐雨面罩寒霜,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竟隐隐将李不言护在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然表明了她的态度与决心。她声音冰冷,如同这洞窟中偶尔吹过的、带着硫磺味的寒风:
“孙乾!你休要做梦!地心火莲关乎家父性命,关乎我唐门存续,唐门上下,绝无退让半步之可能!至于木少侠,”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那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语气斩钉截铁,“他是我唐门贵客,于我有援手之恩,于唐门有相助之义,岂容你这等邪魔外道肆意妄言,轻辱放肆!”
“呵呵……哈哈……”百毒叟发出一阵夜枭啼哭般的怪笑,那笑声在空旷的熔岩大厅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与癫狂,“好!好一个绝不退让!好一个唐门贵客!既然好言相劝你们不听,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送你们一起上路了!”
“动手!”
最后两个字,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骤然炸响!
他身后那群早已按捺不住凶性的亡命之徒,顿时如同解开枷锁的恶兽,发一声杂乱而充满戾气的呐喊,各持奇门兵刃,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扑上!这些人皆是百毒叟多年来网罗的江湖败类、黑道凶徒,武功路数阴狠歹毒,只求杀人,不问手段!更有人尚未近身,便已挥手洒出五彩斑斓的毒粉,或是扬手射出淬着幽蓝、碧绿光芒的喂毒暗器!刹那间,大厅之内,毒雾弥漫,腥风四起,寒光闪烁,将这片本就灼热的空间,化作了更加致命的修罗毒场!
“结三才守元阵!小心毒物,以暗器阻敌!”唐雨临危不乱,娇叱一声,声音清越,瞬间压过了敌人的喧嚣。剩下的唐门弟子训练有素,闻令而动,立刻背靠背,形成一个紧密的小型防御圆阵。下一刻,无数点寒星——透骨针、柳叶镖、金钱镖、丧门钉……如同飞蝗骤雨,又似阎罗帖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迎向扑来的敌人!唐门暗器,冠绝天下,此刻全力施为,顿时将冲在最前的几名凶徒射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地,伤口瞬间发黑溃烂!
然而,李不言却并未立刻加入这混乱的战团。
他的身形依旧凝立,如同一块投入激流却岿然不动的礁石。他的目光,锐利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刀锋,穿越了弥漫的毒雾与闪烁的兵刃寒光,紧紧地、一瞬不瞬地锁定着两个人——一个是手持蛇头拐杖、眼神阴鸷、如同毒蛇般伺机而动的百毒叟孙乾;另一个,则是混在唐门阵型之中,眼神闪烁不定,手中长剑看似在御敌,实则剑尖微微偏转,气息隐隐锁定了自己人的——唐烈!
他知道,眼前这看似凶险的混战,不过是开胃的佯攻。真正的杀局,那足以致命的一击,必然来自这两个各怀鬼胎、却又在此时目标一致的“盟友”!
果然!
就在正面战场的厮杀进入白热化,毒雾与暗器交织成死亡之网的刹那——
百毒叟孙乾那干瘦的身形,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一晃!他并未冲向看似最弱的环节,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违背常理的步伐,如同滑腻的泥鳅,巧妙地绕过了混乱的正面战场!他手中的蛇头拐杖,那雕刻着狰狞蛇头的顶端,骤然泛起一层幽绿的毫光,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如同毒蛇出洞,快!准!狠!直点唐雨毫无防备的后心致命大穴!这一杖,凝聚了他数十年的阴毒功力,务求一击必杀!
而几乎就在百毒叟动身的同一时间!
一直隐在阵中、挥剑格挡着零星攻击的唐烈,眼中那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的狠厉所取代!他手中那柄华丽的长剑,剑身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低微却刺耳的嗡鸣!剑光不再指向外围的敌人,而是如同毒蝎反噬,划出一道极其隐蔽、刁钻狠辣的弧线,悄无声息地、带着决绝的杀意,抹向身旁那名正全神贯注、将淬毒袖箭射向一名亡命徒的——老成弟子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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