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港的海面上,硝烟还未散尽,像一层灰色的纱,蒙住了正午的太阳。郑宏站在“镇极号”的舰桥上,手指死死按着海图上“鸢尾号”的位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将军,‘鸢尾号’的信号消失了!”通信兵的声音带着颤音,手里的信号旗掉在甲板上,“他们……他们往关岛方向去了!”
郑宏猛地抬头,望远镜里,三艘挂着法国国旗的战舰正调转方向,舰尾的浪花像一条白色的带子,在蓝色的海面上显得格外刺眼。他清楚地看到,最前面那艘正是“鸢尾号”,舰上的将旗歪歪斜斜,显然是仓促撤离。
“懦夫!”丁德兴一拳砸在了望塔的栏杆上,震得木片飞溅,“昨天还叫嚣着要为‘狮心号’报仇,今天就自己跑了!”
耿炳文的牺牲像一根刺,扎在所有明军将士的心里。丁德兴作为“镇东号”的幸存者,此刻红着眼,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把那些临阵脱逃的法国人揪出来问个明白。
“别急。”郑宏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们跑不远。”他转向身边的周德兴,“周将军,你带‘飞鱼舰队’的五艘快船,悄悄跟上去,保持距离,别打草惊蛇。”
周德兴愣了一下:“将军,咱们不追?‘鸢尾号’可是欧盟的主力舰之一,放他们走了,约克那老东西怕是要发疯……”
“约克发疯才好。”郑宏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欧盟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英国人和法国人面和心不和,现在‘鸢尾号’跑了,你说约克会怎么想?”
周德兴眼睛一亮:“将军是想……让他们内讧?”
“是让他们自己露出破绽。”郑宏点点头,目光扫过海面上漂浮的“镇东号”残骸,“耿舰长的仇,不能只算在约克头上。”他顿了顿,提高声音,“各舰注意,整理阵型,原地休整,抢修受损部位,尤其是‘镇南号’的桅杆,必须在天黑前修好。”
甲板上立刻忙碌起来,水兵们扛着木板修补船身,火头军抬着大锅开始做饭,受伤的士兵被抬进医务室,整个舰队虽然带着伤,却透着一股韧劲儿。
另一边,“鸢尾号”的舰长路易亲王正站在舰桥上,焦躁地看着身后的海面。副舰长杜邦忧心忡忡地说:“殿下,我们真的要撤吗?约克公爵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向法王告状的……”
“告就告!”路易亲王猛地一拍桌子,精致的眉眼拧成一团,“你没看到‘镇东号’是怎么沉的?约克那个疯子,为了赢根本不管不顾,再跟着他,我们迟早要被明军包饺子!”
他想起清晨的炮战,“狮心号”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只顾着往前冲,完全不顾侧翼的“鸢尾号”已经被明军的快船盯上。若不是他当机立断下令转向,恐怕现在“鸢尾号”已经和“镇东号”一样,成了海底的残骸。
“可是法王的命令……”杜邦还想劝。
“父王那边我去说!”路易亲王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明军的线膛炮虽然不如我们,可他们的快船太灵活了,刚才那艘着火的快船,差点就撞在我们的弹药舱上,你忘了?”
杜邦沉默了。他当然没忘,那艘快船像条火蛇,冒着浓烟冲过来时,他甚至能看到船上明军水兵决绝的脸。
“我们需要休整。”路易亲王放缓了语气,“关岛有我们的补给站,先去补充淡水和弹药,看看局势再说。如果约克能打赢,我们再回去也不晚;如果他输了……”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杜邦叹了口气:“那要不要给约克发个信号,说我们是去取补给?”
“发什么发?”路易亲王瞥了他一眼,“就让他以为我们怕了明军,省得他总觉得法国人不如英国人能打。”
就在这时,了望手突然喊道:“殿下,后面有船!好像是明军的快船!”
路易亲王心里一紧,冲到船舷边,果然看到五艘快船远远地跟着,速度不快,却像跗骨之蛆,甩不掉。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不好,郑宏是想让约克以为我们通敌!”
“那怎么办?”杜邦急了,“要不要掉头打回去?”
“不能打!”路易亲王立刻否决,“一打就坐实了我们心虚,而且我们现在弹药不多,根本不是对手。”他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下,“给关岛发信号,让他们准备好弹药,另外……给法王发密电,就说约克指挥失当,我们被迫撤退,请求指示。”
他必须尽快把责任推给约克,否则等回到法国,等待他的恐怕不是嘉奖,而是法王的怒火。
马尼拉港外,约克公爵正站在“狮心号”的甲板上,看着远去的“鸢尾号”,气得脸色铁青。
“懦夫!一群懦夫!”他把望远镜狠狠摔在地上,“法国人都是懦夫!”
副官小心翼翼地说:“公爵,明军好像没有追‘鸢尾号’,他们在修船。”
“修船?”约克冷笑一声,“他们是想趁我们内部不和,喘口气!传我命令,所有能作战的战舰,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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