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宫的橡木长桌被拍得震天响,议会下院的议员们像一群被激怒的公羊,唾沫星子随着怒吼飞溅。克伦威尔的堂弟,戴着圆框眼镜的理查德·克伦威尔正挥舞着一份羊皮纸,纸页上的墨迹被他抖得簌簌作响:“约克公爵在太平洋挥霍了五万英镑军费!五万!足够装备三个骑兵团平叛苏格兰了!”
他对面的王室派议员斯特拉福德伯爵猛地站起来,丝绸马甲的纽扣崩开两颗:“理查德!你这是在质疑国王的决策!海神舰队是为了大英帝国的海权!难道要让明国人把香料贸易的利润全吞了?”
“海权?”一个梳着辫子的清教徒议员冷笑,“我刚收到普利茅斯港的消息,‘海蛇支队’被明国人打残了——一艘被击沉,一艘被俘虏,还有一艘像丧家犬似的逃回来,连主帆都烧没了!这就是你说的海权?”
议会厅里瞬间炸开了锅。商人出身的议员们纷纷掏出账本,算盘打得噼啪响:“东印度公司的股票跌了三成!都是因为约克公爵惹恼了明国人,他们扣了咱们在马六甲的三船棉布!”“利物浦的造船厂还欠着工人三个月工资,再不给钱,怕是要跟伦敦的学徒工一样揭竿而起了!”
斯特拉福德伯爵气得脸色发白,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印的信,重重拍在桌上:“陛下有令!增派五艘‘王室舰队’战舰支援海神舰队!约克公爵说了,黄岩岛的失利只是意外,等72磅线膛炮到位,定能把明国人的舰队轰成碎片!”
“碎片?我看是约克公爵的脑袋要变成碎片!”理查德·克伦威尔突然提高声音,厅内顿时安静下来。他走到议长席前,从靴筒里抽出一卷报纸——那是伦敦新出版的《自由新闻》,头版印着醒目的标题:《封建暴君的海上狂想——五万英镑买不来一片太平洋的浪花》。
“看看吧!”理查德将报纸扔向人群,“连印刷工都知道,咱们真正的敌人不是明国人,是王宫里那些吸百姓血的寄生虫!”他指着斯特拉福德伯爵,“上周你还在跟荷兰人偷偷做军火生意,用王室仓库的火药换了二十箱郁金香,别以为没人知道!”
斯特拉福德伯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拔剑就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贵族议员死死拉住:“伯爵大人!别中了他的计!议会里动武,正好给他们抓把柄!”
就在这时,议会厅的大门被推开,查理一世的内侍总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举着明黄色的卷轴:“陛下驾到——”
议员们纷纷起身,躬身行礼。查理一世穿着绣金王袍,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他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议长席,一把抓起那封增派舰队的信:“怎么?朕想保卫大英帝国的海疆,还要看你们这群商人的脸色?”
理查德·克伦威尔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陛下,不是要看脸色,是国库真的空了。苏格兰的叛军还没平定,伦敦的面包价格涨了五倍,再把钱扔到太平洋里,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天下大乱?”查理一世冷笑,“朕就是天下!朕说增兵,就得增兵!”他突然指向门口,“传朕的令,让‘王室舰队’的‘忠诚号’‘威严号’即刻起航,由霍金斯爵士统领,务必让约克公爵知道,王室永远是他的后盾!”
斯特拉福德伯爵立刻高呼:“陛下圣明!”但大部分议员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清教徒议员们甚至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那是他们防备王室卫队突袭的武器。
查理一世扫了眼众人的表情,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你们觉得朕不敢解散议会?”他转身就走,王袍的拖尾扫过地上的报纸,留下一道显眼的褶皱。
等国王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议会厅里再次爆发出争吵。理查德·克伦威尔对商人议员们说:“不能让王室舰队出港!咱们联名写请愿书,就说伦敦瘟疫肆虐,需要军舰运送药材——先把他们拖住再说!”
“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一个犹太银行家议员忧心忡忡,“我刚从阿姆斯特丹收到消息,法国的路易十三也给‘鸢尾号’增派了两艘补给船,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跟明国人死磕。”
理查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死磕?让他们磕去。咱们联合荷兰人,偷偷跟明国人恢复贸易——我听说福建的茶叶在伦敦能卖十倍价钱,只要能赚钱,管他是国王还是公爵。”
与此同时,伦敦塔的地牢里,一个穿粗布褂子的中国人正用指甲在墙壁上刻着记号。他是天枢密探林三郎,伪装成丝绸商人混进伦敦,此刻正将议会争吵的内容转化成密信。狱卒送饭进来时,他偷偷将一块藏着密信的窝头塞了过去——那狱卒是他用五十英镑收买的爱尔兰人。
三天后,这份密信出现在应天府的御书房里。朱元璋正对着地图发呆,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明朝的疆域:北至西伯利亚的冻土,南到澳大利亚的沙漠,西抵红海的岸边,东达北美的森林,密密麻麻的驿站和港口像血管般连接着这片庞大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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