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的晨雾里还飘着硝烟的味道,徐猛站在国会大厦的台阶上,指尖划过石柱上的弹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凹痕里,还嵌着未燃尽的火药渣,像凝固的血痂。廖永忠从身后走来,手里捧着份战报,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细微的脆响:“将军,旧金山传来消息,耿炳文已经接管了港口,欧盟的残部正往洛杉矶方向退。”
徐猛接过战报,目光落在“伤亡统计”那一页。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有不少是从南京就跟着他的老兵。他想起赵德胜最后那封家信,说打完这仗就带儿子去看长江的船,字里行间都是对安稳的盼头。“让后勤营把阵亡将士的名单抄三份,一份送回京城,一份刻在华盛顿的纪念碑上,还有一份……”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沉,“烧在海边吧,让他们听听太平洋的浪。”
廖永忠点头应下,又递上另一份文书:“这是各州的投诚信,加州和纽约州的州长已经派人来接洽,说愿意归顺,只求保留地方自治。”
“自治可以,但税赋得按大明的规矩来。”徐猛翻着文书,突然停在一页,“密歇根州还在抵抗?”
“是卡尔的残部在撑着,”廖永忠凑近了些,指着地图上的湖区,“他们占着五大湖的造船厂,手里还有三艘没完工的铁甲舰。周德兴带人围了半个月,对方缩在船坞里不出来,说是要等欧洲的援军。”
徐猛冷笑一声,将文书拍在石台上:“告诉周德兴,不用等了。让吴良带水师封锁湖面,吴祯带陆营拆了他们的补给线——我倒要看看,没有煤和铁,他们的铁甲舰能在船坞里烂多久。”
正说着,胡大海扛着把缴获的欧式军刀大步走来,刀鞘上的镀金已经被弹片刮得斑驳。“将军,抓到个欧盟的信使,从洛杉矶来的,说卡尔想跟咱们谈条件。”他把个捆着麻绳的金发士兵推到台阶下,那士兵还在挣扎,嘴里喊着法语。
徐猛蹲下身,扯掉士兵嘴里的布团,用流利的法语问:“卡尔让你带什么话?”
士兵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明军将领能说这么地道的法语,梗着脖子道:“元帅说,只要你们退出华盛顿,归还纽约和旧金山,他可以保证……”
“告诉他,”徐猛打断他,站起身时拍了拍士兵的脸,“想要谈条件,让他自己来。带着他那些残兵,放下武器站在国会大厦前,或许我还能赏他条回家的船。”
士兵被拖下去时还在怒骂,胡大海啐了口唾沫:“这孙子倒会做梦,真当咱们是三年前的明军?”
徐猛没接话,转头望向远处的港口。那里停着刚缴获的欧盟舰队,桅杆上的蓝旗正被一张张降下,换上明黄色的龙旗。郭英正带着士兵清点物资,他的左臂缠着绷带——那是在旧金山巷战时被流弹擦伤的,此刻却还在指挥搬运炮弹,声如洪钟。
“郭英,”徐猛喊了一声,“让你的炮兵营把华盛顿的城墙修修,别让后人看了笑话,以为咱们只会拆不会建。”
郭英转身应道:“放心吧将军!我让工匠营掺了糯米灰浆,保准比欧洲的石头墙结实!”
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国会大厦的圆顶上。朱文正带着几个文官模样的人走过来,手里捧着卷地图。“将军,这是新拟的州府划分图,”他指着地图上用朱砂标出的线条,“咱们把北美分了十三个州,每个州设知府和通判,文官管民政,武将管防务,跟咱们国内的制度差不多。”
徐猛看着地图,指尖划过密西西比河的流域:“这里的原住民呢?那些印第安部落,没参与打仗的,按大明的土司制度来,别强征他们的土地。”
朱文正点头:“已经让人去接洽了,他们的首领说,只要不烧他们的图腾柱,愿意向咱们纳贡。”
正说着,康茂才匆匆跑来,手里举着份电报:“京城来的!陛下亲批的!”
徐猛展开电报,朱元璋的字迹力透纸背,开头便是“朕闻北美大捷,甚慰”,中间罗列了嘉奖的名单,最后写道:“既占其地,当安其民。可遣能吏百人,携农书、医典往之,教其耕种,治其疾病。勿学欧盟之暴,勿贪一时之利,使万里之外,皆知大明之仁。”
“陛下说得是。”徐猛把电报递给众人传阅,“康茂才,你带一队人回南京,把陛下的意思传达下去,让吏部挑些懂水利、会纺织的官吏,越多越好。”
康茂才接了令,转身时差点撞上丁德兴。丁德兴怀里抱着个木箱,里面是刚从欧盟总督府搜出的文件。“将军,你看这个,”他打开箱子,拿出几本账簿,“欧盟在北美搜刮的金银,光纽约一地就有这么多,还有这些土地契约,全是强占原住民的。”
徐猛翻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那些契约上的签名歪歪扭扭,明显是被逼迫着画的押。“让刑部的人核一下,凡强占的土地,全给还回去。至于这些金银……”他想了想,“一半送回国内充国库,另一半留着修铁路,从纽约修到旧金山,再修到西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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