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秋意带着刀霜般的冷冽,朱元璋攥着那份从澳大利亚加急送来的奏报,指节捏得发白。奏报上墨迹潦草,是汤和的副将仓促写就:“欧盟联军偷袭达尔文港,守军力战,郑海旧部与汤和亲兵于阵前争执,防线溃散……”
“争执?”朱元璋将奏报狠狠拍在龙案上,案上的青铜爵杯震得叮当响,“都是大明的兵,都是朕的子民,在洋人刀底下还敢内讧?”
站在阶下的徐达咳了两声,花白的胡须抖了抖:“陛下息怒,老臣刚从镇江卫回来,那边的兵说,汤将军的人骂郑将军旧部‘临阵怯战’,郑将军的人回骂‘救援来迟’,吵着吵着就动了刀子……”
“岂有此理!”朱元璋霍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案上的舆图,将澳大利亚的位置扫得褶皱,“传朕的话,把那个在阵前先动手的校尉拖到午门斩了!”
“陛下,”一旁的朱棣上前一步,年轻的脸上带着急色,“斩了他容易,可军心散了,怎么收拾?汤和与郑海旧部的积怨,怕是被欧盟的人钻了空子。”
朱元璋猛地顿住脚步,目光落在朱棣身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儿臣查到,”朱棣从袖中掏出一卷纸,上面是几个俘虏的供词,“欧盟那边放了话,谁能让明军自相残杀,赏黄金百两。他们还派了些会说汉语的细作,混在伤兵里散播谣言,说郑将军是被汤将军故意耽误救援才战死的。”
徐达接过供词,眯着眼看了半晌,叹道:“这些红毛鬼倒是精明,知道咱们明军最看重袍泽情分,反过来用它做刀子。郑海与汤和本是同乡,当年在鄱阳湖还曾背靠背杀过陈友谅的兵,如今竟被几句谣言拆了肝胆。”
此时的澳大利亚达尔文港,残阳正把海面染成血色。临时搭建的营寨里,郑海的旧部围着篝火,火上烤着半只海鸟,油脂滴在火里滋滋响,却暖不了他们冻僵的脸。
“要我说,那天要是汤将军早到半个时辰,张校尉就不会被红毛鬼的炮弹炸飞!”一个缺了耳朵的士兵把手里的木碗往地上一摔,碗裂成两半,“他汤和的船明明就泊在三里外的海湾,愣是等我们快拼光了才动!”
“放屁!”对面帐篷里冲出个穿着汤和亲兵铠甲的汉子,腰间还别着块刻着“汤”字的令牌,“那天风浪大,我们的船差点触礁!再说了,你们郑将军生前怎么教的?‘同舟共济’四个字喂了狗?”
“少提我们将军!”缺耳士兵猛地站起来,胸口的箭伤崩开了血,“你们懂什么?我们将军在南极洲冻掉了三根手指,还想着把粮食省给你们汤将军的人,结果呢?换来一句‘怯战’?”
争吵声引来了更多人。郑海旧部多是福建子弟,说着带海蛎子味的方言;汤和亲兵多是淮西人,一口侉气的乡音。两拨人越吵越凶,有人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忘恩负义”,有人红着眼说“要为弟兄报仇”,不知是谁先推了一把,紧接着就成了混战。
营寨外的沙丘后,两个穿着明军号服的人正低声说话。高个子的是荷兰间谍汉斯,他舔了舔冻裂的嘴唇:“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把郑海的死往汤和身上引,这些人自己就会打起来。”矮个子的是被收买的明军逃兵,他哆嗦着点头:“可……可他们都是同袍啊……”
汉斯踹了他一脚:“同袍?等明军垮了,这片大陆就是我们的了!去,再给他们加点料,就说汤将军要把郑海的人编到最前线当炮灰。”
逃兵刚要走,却被一阵马蹄声惊得钻进沙棘丛。来的是汤和的侄子汤勇,他勒住马,看着营寨里打成一团的士兵,气得马鞭都抽断了:“都给老子住手!红毛鬼的舰队还在港外游弋,你们在这里打什么打?对得起地下的弟兄吗?”
一个郑海旧部的百户抹了把脸上的血,吼道:“汤千户来得正好!问问你叔叔,为啥扣着我们的冬衣?是不是想冻死我们,好独吞功劳?”
汤勇一愣:“冬衣?三天前就发下去了!”
“发了?我们怎么没收到?”
这时,一个瘸腿的伙夫从帐篷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件冻硬的棉衣:“百户爷,冬衣……冬衣被我藏起来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那天听人说,给郑将军旧部的冬衣里掺了沙子,我怕弟兄们穿了难受,就想偷偷洗洗再给大家……”
所有人都愣住了。汤勇捡起一件冬衣,撕开里衬,里面干干净净,哪有什么沙子?再看那些打红了眼的士兵,有的胳膊脱了臼,有的被刀划开了口子,血珠滴在地上,很快结成了冰。
“这是谁说的冬衣掺沙子?”汤勇的声音像冰锥,“站出来!”
没人应声。营寨里静得只剩下风声,夹杂着远处欧盟舰队的炮声。
南京的御书房里,朱元璋正看着朱棣送来的密报。上面说,欧盟联军在菲律宾海域集结了三十艘战船,领头的是英国的“狮心号”,船上装着新造的开花弹。
“徐达,”朱元璋突然开口,“你说,汤和现在最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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