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的晨雾刚漫过伦敦塔的尖顶,伊丽莎白一世已站在怀特霍尔宫的窗前,手中捏着一份从东方辗转传来的奏报。羊皮纸边缘因多次传阅而卷皱,上面用拉丁文记录着明军在莫斯科城下的战绩——“火炮如雷,城墙崩裂如朽木,鞑靼骑兵三日破城,俄皇屈膝献玺”。她身后的枢密院大臣们鸦雀无声,壁炉里的火焰映着他们凝重的脸,仿佛那遥远的炮声正从火焰中传来。
“诸位都看到了,”伊丽莎白的声音打破沉默,她指尖划过奏报上“大明”二字,金戒指在羊皮纸上留下浅痕,“这个东方帝国用三十年时间,从鄱阳湖的水战走到了莫斯科的城墙下。而我们,还在为爱尔兰的叛乱争吵不休。”
财政大臣威廉·塞西尔上前一步,展开一幅手绘的世界地图,图上用红笔圈出大明的疆域,从东亚延伸至中亚:“陛下,据威尼斯商人带回的消息,大明的水师比西班牙无敌舰队多三倍,他们的工匠能造出射程十里的火炮,丝绸和瓷器在欧洲的利润足以买下三个公国。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永远不缺粮食——一种叫‘土豆’的作物,在他们的北方领土亩产千斤。”
此言一出,议会厅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西班牙大使胡安·德·苏尼加忍不住冷笑:“塞西尔大人未免太过忧心。大明远在万里之外,他们的陆军再强,难道能横渡大西洋?我们的帆船和火枪,未必不如他们的‘火龙炮’。”
“胡安大人怕是忘了,”法国使者雅克·勒梅尔慢悠悠地转动着羽毛笔,“十年前,你们的船队在马六甲海峡,连大明商船的尾舵都追不上。更别说他们的士兵——据说能在沙漠里行军十日不饮,这可不是靠祈祷能做到的。”
争吵声中,伊丽莎白突然抬手,银质手镯撞击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够了。无论大明是否会西来,我们都必须学会像他们那样‘抱团’。西班牙有美洲,法国有北非,英格兰有爱尔兰,但若各自为战,迟早会被逐个击破。”她走到地图前,用权杖在欧洲大陆画了个圈,“朕提议,组建一个‘基督教国家联盟’,共享情报,共通商路,若有外敌——无论来自东方还是奥斯曼——共同抵御。”
葡萄牙里斯本的港口,腥臭味混杂着蔗糖的甜腻,在夏日的阳光下发酵。黑奴贩子若昂正用皮鞭驱赶着一群非洲人,他们的脚踝被铁镣锁在一起,每走一步都溅起血污。码头上的石碑刻着“发现者纪念碑”,达伽马的雕像俯视着这罪恶的交易,仿佛在嘲笑所谓的“文明”。
“这批‘货物’成色不错,”英国商人托马斯·史密斯捏着一个黑奴的胳膊,像检查牲口般打量着,“能在加勒比的种植园干十年。开个价吧,若昂。”
若昂露出黄黑的牙齿笑了:“史密斯先生,现在可不是三年前的价钱。大明的瓷器在非洲能换十个人一个,而欧洲的纺织品越来越不值钱。要不是西班牙人封锁了红海,我们何至于靠这个营生?”他压低声音,“听说了吗?英格兰女王想拉我们加入什么‘联盟’,还说要共同对付大明。依我看,不如多买些黑奴,把种植园扩大三倍——管他东方还是西方,有银子才是正经事。”
托马斯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伦敦的密令,要我们调查大明的奴隶制度。据说他们那里,连罪犯都能通过劳作赎身,更别说买卖人口——这或许就是他们能长治久安的原因。”他望着那些眼神空洞的黑奴,突然觉得手中的羊皮纸格外沉重。
与此同时,里斯本的总督府内,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昂正与几位大臣密谈。墙上的世界地图被密密麻麻的标注覆盖,其中“澳门”被红笔圈了三次——那里是葡萄牙在远东唯一的据点,也是观察大明的窗口。
“国王陛下,”海军大臣佩德罗·阿尔瓦雷斯·卡布拉尔指着地图上的马六甲,“上个月,大明的舰队在那里驱逐了我们的巡逻队,理由是‘妨碍通商’。他们的将领说,要么遵守大明的‘市舶司’规矩,要么滚出印度洋。”
塞巴斯蒂昂攥紧了拳头,金王冠的边缘硌得他头皮生疼:“他们凭什么?大航海时代是我们开启的!”
“凭他们的火炮比我们的粗三寸,”老臣弗朗西斯科·德·阿尔梅达叹了口气,“更凭他们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和工匠。我们的造船厂三个月造不出一艘船,而大明的泉州港,据说每日有十艘新船下水。陛下,或许伊丽莎白女王的提议并非坏事——至少联盟能让我们在与大明的贸易中,多几分议价的底气。”
塞巴斯蒂昂沉默良久,终于在联盟倡议书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港口黑奴的哭喊声诡异的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这个联盟从诞生起,就带着文明与野蛮的双重烙印。
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鸽子在拜占庭式的穹顶下盘旋。商人马可·波罗的后裔安东尼奥正给一群欧洲贵族展示他从大明带回的宝贝:一幅《坤舆万国全图》,上面用汉语标注着五大洲,连非洲的部落分布都清晰可见;一架水力织布机模型,比欧洲的效率高四倍;还有一本《农政全书》,里面记载的“堆肥法”让旁听的法国农学家惊得合不拢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