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自称周通的青衫修士笑容“和煦”,抛出的诱饵散发着甜腻的危险气息——僻静安全的落脚点,上好的疗伤药酒。
楚萧按着怀中那块充当临时武器的坚硬兽骨,指尖冰凉。
对方眼中那抹贪婪,像秃鹫盯着腐肉,比北溟的寒风更刺骨。
拒绝?
在这鱼龙混杂、秩序崩坏的寒鸦镇边缘,一个身怀“异宝”、伤势未愈的孤身少年,拒绝一个看似善意的本地修士,很可能招致更直接的抢夺或灭口。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炼化灵石,更需要…解决这个尾随而来的麻烦!
“那就…多谢周大哥了。” 楚萧脸上挤出一丝疲惫又带着点感激的笑容,声音沙哑,将一个走投无路、渴望得到帮助的落魄少年演得惟妙惟肖。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小子实在撑不住了,有劳带路。”
“好说!好说!” 周通眼中喜色一闪,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热情地拍了拍楚萧的肩膀(楚萧身体微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小兄弟跟我来,保管你满意!”
周通带着楚萧,七拐八绕,专挑那些肮脏狭窄、散发着霉味和尿骚气的后巷走。路上遇到几个眼神不善的闲汉,看到周通,都只是点点头,目光在楚萧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幸灾乐祸。楚萧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地方,比他想象的更黑。
最终,停在一间孤零零矗立在坊市最边缘破败区域的石屋前。石屋低矮,窗户被厚厚的兽皮封死,门板破旧,透着一股死气。周围只有垃圾山和寒风中瑟缩的枯树。
“就是这儿了!别看外面不起眼,里面干净暖和!” 周通推开门,一股混杂着劣质酒气、汗臭和腥甜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一盏昏黄油灯摇曳。一个膀大腰圆、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正坐在油腻木桌旁,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看到两人,疤哥冷漠地扫了楚萧一眼,眼神如看死物,鼻子里哼了一声。
“疤哥,来生意了!这位小兄弟受了伤,需要落脚,再来点你的‘神仙酿’治治伤!” 周通熟络招呼,对楚萧介绍,“这位是疤哥,老板,他酿的药酒可是寒鸦镇一绝!”
疤哥没说话,起身从角落落满灰尘的木架上,拿起一个黑黢黢的陶土酒壶和脏陶碗。走到炭火微红的泥炉旁,炉上温着一壶东西,散发出奇异的、混杂着药草清苦与甜腻果香的浓郁气味。
“坐。” 疤哥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他将温好的酒壶提下,倒了大半碗粘稠、呈现诡异暗红色的液体在陶碗里。液体在昏灯下泛着油光,热气蒸腾,浓郁的香气瞬间盖过屋内浊臭。
“来,小兄弟,趁热喝!疤哥的‘神仙酿’,专治内伤,固本培元,保管你一碗下去,寒气尽消,生龙活虎!” 周通殷勤地将碗推到楚萧面前,眼神灼灼,笑容里是迫不及待的催促。
香气扑鼻,带着诱人暖意。
然而,楚萧怀中的混沌珠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强烈厌恶和危机感瞬间传遍全身!这香气越浓,那股潜藏的、如同毒蛇般阴冷的恶意就越发清晰!
毒!剧毒! 楚萧心中警铃狂震。
但他脸上却露出更加感激和渴望的神情,双手捧起温热的陶碗,贪婪地嗅了嗅那“诱人”香气:“好…好香的药酒!多谢疤哥!多谢周大哥!” 声音带着虚弱的颤抖,仿佛被彻底征服。
在周通和疤哥四道贪婪目光注视下,楚萧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莫大勇气,端起陶碗,仰头——
“咕咚!咕咚!”
暗红粘稠液体滚落喉咙,带着灼热的辛辣和一丝诡异回甘。
碗底见空。
“好!爽快!” 周通抚掌大笑,眼中伪装彻底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残忍。
疤哥也扯动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狞笑。
楚萧放下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脸上努力维持感激笑容,刚想说些什么……
轰!
一股无法形容、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剧痛,猛然在腹中炸开!如同千万根烧红钢针瞬间刺穿胃壁,狠狠扎进五脏六腑!又像无数只饥饿毒蚁疯狂啃噬肠子、撕扯肝脾!灼热感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经脉如被滚烫岩浆浇灌,寸寸灼烧扭曲!
“呃…嗬…” 楚萧脸上笑容瞬间凝固扭曲!他猛地佝偻下腰,双手死死捂住腹部,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豆大汗珠如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破烂麻衣!脸色由苍白转为骇人青紫,嘴唇哆嗦,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鸣!
“啊…痛…好痛!” 他蜷缩倒地,身体像煮熟的虾米弓起又弹开,四肢疯狂抽搐蹬踹,尘土飞扬。那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哈哈哈哈哈!” 周通畅快大笑,“小子!滋味如何?疤哥的‘神仙酿’,可是加了料的!专门伺候你这种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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