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微微颔首。大礼议事件,他确实知晓,那是关乎嘉靖皇帝以藩王身份入继大统后,如何追尊其生父生母的激烈政治斗争,本质是皇权与旧有礼法体系的碰撞,影响极其深远。
陶仲文压低了声音,仿佛在陈述一个惊天秘密:“若能寻回太祖亲创的《紫极真龙诀》完本,并由陛下或其子嗣成功修炼,这便如同得到了太祖皇帝的隔世亲传与认可!届时,陛下便能以此向天下百官、向万民昭示,他这一脉,才是真正得到了大明龙脉气运、太祖道统真传的合法继承者!足以彻底夯实其承继大统的合法性与合理性,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弥合那道无形的裂痕!”
他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岳不群身上,语气充满了诱惑与郑重:“道友,你若能在此事上立下大功,助陛下与裕王寻回这关乎国运与法统的至尊功法。那么,无论你提出何等要求,只要不悖逆人伦、不危害江山社稷,我想,陛下都会慨然应允,绝不吝啬!”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沉重的砝码!
皇帝的一个人情,一个几乎可以满足任何合理要求的承诺!这对于任何一个江湖人,乃至任何一个臣子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它意味着无上的荣耀、难以想象的资源,甚至可能改变一个门派、一个家族的命运!
陶仲文将此番利害关系剖析得如此透彻,既是坦诚,也是将岳不群彻底拉上这条船的最后努力。他将寻找《紫极真龙诀》的意义,从救治一个皇子的层面,提升到了巩固皇权、奠定法统的惊人高度。
岳不群听完陶仲文那番关于《紫极真龙诀》关乎裕王性命、更关乎嘉靖皇帝法统合法性的深刻剖析,心中那份原本因重重困难而萌生的退意,不由得被一股强烈的好奇与探究欲所取代。这背后的牵扯实在太深,秘密实在太惊人,让他无法轻易转身离去。
他沉吟片刻,目光灼灼地看向陶仲文,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问道:“陶天师,既然此事如此紧要,关乎国本。那么,您与陆大人耗费半年心血,所找到的关于《紫极真龙诀》的具体线索,究竟是什么呢?”
陶仲文见岳不群终于问到了核心,脸上露出一丝“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的神情。他并未立刻用言语回答,而是微微侧身,从身旁的矮几上,取过一份看起来颇为古旧,以深色绸布包裹的卷轴。
那卷轴似乎有些年头了,边缘处甚至有些细微的磨损,甚至开篇出还有被焚烧过的痕迹,显然这是一本残篇。
陶仲文双手捧着卷轴,动作轻柔地解开系带,然后将其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缓缓推开。
随着卷轴的展开,一股陈年墨香与纸张特有的古朴气息弥漫开来。映入岳不群眼帘的,是一幅写满了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的书卷。字迹古朴遒劲,显然非近人所书。
岳不群目光落在书卷的纸质上,出于江湖人的谨慎与见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触摸了一下卷轴的边缘。触手之感,坚韧而微带涩感,绝非近几十年的纸张所能比拟。
“这纸质……起码有上百年的光景了。”岳不群心中暗自判断,对这份卷轴的来历更加好奇。他抬起头,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陶仲文,用眼神询问他拿出这份古老卷轴是何用意。
陶仲文神色平静,只是伸手指了指展开的书卷,淡淡道:“道友不必心急,且先将这卷轴上的内容,仔细看上一遍。”
岳不群见他卖关子,心中虽有狐疑,但也依言收敛心神,将目光重新投注到那布满字迹的书卷之上。他本以为,这上面记载的应该是关于《紫极真龙决》下落的文字线索,比如某段秘闻、某个地点、或是某些象征性的暗示。
然而,随着他逐字逐句地阅读下去,眉头却渐渐蹙起,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初的探究,变成了越来越浓的惊疑不定!
这卷轴上所记载的,根本不是什么线索秘闻,而赫然是一篇修炼的法门!一篇极其精深、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与偏锋的修炼心法!
初读时,只觉得其中道理玄奥,运气法门别出心裁,与他所知的各家内功心法皆有很大不同,许多关窍处的描述更是闻所未闻,却又隐隐暗合某种极致的武学至理。岳不群本身武学修为极高,见识广博,立刻便被这前所未见的精妙法门所吸引。
他看得如此入神,以至于心神完全沉浸其中,甚至不自觉地随着其中某些运气路线的描述,右手下意识地并指如剑,依照心法所述,在身前虚空之中缓缓比划、演练起来,试图理解其中蕴含的劲力变化与真气运转的微妙之处。
“这……这似乎是一篇极其高深,却又……有些邪门的修炼心法?”岳不群心中念头急转,“陶天师让我看这心法做什么?这与寻找《紫极真龙决》有何关联?”
他虽然满腹疑窦,但武学本身的魅力,以及一种想要勘破其中奥秘的冲动,驱使着他继续深入地研读下去。这心法越是往后,越是精微玄妙,但也越是显得剑走偏锋,许多理念与他自幼修习的中正平和的紫霞神功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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