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步入书房,与周文渊分宾主落座。丫鬟奉上香茗后,便悄然退下,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岳不群并未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先与周文渊客套寒暄了几句,询问了一番开州近来的民生政务,言语间透着对周文渊治理地方的认可与关切。周文渊虽心中疑惑岳不群的来意,但见他态度温和,也便笑着应和,气氛倒也融洽。
几番闲谈之后,岳不群觉得火候已到,便话锋一转,神色略显郑重地说道:“周大人,岳某今日冒昧来访,实是有一事相商。一来,是想送周大人一份大礼;二来,也是想请周大人帮一个忙。”
说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自己放在旁边茶几上的那个沉甸甸的包裹。
周文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那点疑惑顿时变成了警惕。他为人或许有些圆滑,但在官声操守上,向来还是颇为自矜的。听到“大礼”二字,又见那包裹形状,他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和严肃,婉拒道:
“岳先生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自为官以来,虽不敢说政绩如何卓着,但这‘清廉’二字,却一直是悬为座右,不敢或忘。岳先生若有所请,只要是合乎情理、不违律法,下官能力范围内,自当尽力。只是这‘礼’嘛……”他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拒绝之意已然十分明显。他显然是误会岳不群想要行贿,请他行什么方便之门。
岳不群见周文渊神色严肃,甚至带着几分被冒犯的不悦,立刻明白他是想岔了。他非但不恼,反而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周大人,您误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到茶几旁,动手开始解开那个包裹。“此‘礼’非彼‘礼’,周大人一看便知。”
包裹被层层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事——赫然是黄白之物、珠光宝气!有码放整齐的银锭,有造型古朴的白玉如意,还有其他几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古玩首饰!
周文渊原本还带着几分矜持和疏离的目光,一接触到这些金银财宝,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怒意。他猛地站起身,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那摊开的包裹,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岳先生!你……你说这是误会?!这白花花的银子,这珍贵的玉器古玩,难道不是‘礼’?你当我周文渊是什么人了?!”他感觉自己为官的清誉受到了玷污,语气颇为激动。
岳不群面对他的指责,依旧从容不迫。他并未急着辩解,而是伸手将包裹里的金银财宝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在茶几上整齐地摆放开,仿佛在展示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目光平静地迎上周文渊愤怒的视线,缓声说道:“周大人,还请您看仔细了。对这些东西,可还有印象?”
周文渊正在气头上,本欲拂袖而去,但见岳不群态度笃定,不似作伪,又听他这么一说,强压下怒火,皱着眉头,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茶几上那些财物。
起初他仍是嗤之以鼻,觉得岳不群是在狡辩。但看着看着,他脸上的怒容渐渐被惊疑不定所取代。那对白玉如意的造型纹路,那几件首饰的独特款式……越看越是眼熟!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几乎是脱口而出,连续报出了三个名字:
“前朝缠枝莲纹白玉如意一对!”
“赤金累丝嵌宝牡丹簪一支!”
“青玉雕螭龙纹笔洗一方!”
这三样,正是之前“一阵风”风无影在开州府犯案时,从几家富户那里盗走的、最为贵重的几件物品!其名称、特征,早已被详细记录在案,周文渊作为知府,自然烂熟于心!
报出名字之后,周文渊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看茶几上的财物,又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笑容的岳不群,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官场礼节和之前的误会,一个箭步冲到岳不群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岳不群的手臂,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急切地问道:
“岳先生!这……这些难道是……?您……您抓到那‘一阵风’了?!真的抓到了?!”
岳不群感受到他手上的力度和眼中的热切,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他先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周文渊的猜测,但随即,又在周文渊狂喜的目光中,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这一下,可把周文渊给弄糊涂了。“岳先生,您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何意啊?您快说说,究竟是怎么抓到那贼子的?”
岳不群这才不紧不慢地,伸手指了指茶几上那些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银财宝,缓缓说道:
“周大人,岳某方才说过,今日是来送您一份大礼,也是来请您帮一个忙。”
“这茶几上的失窃财物,完璧归赵,便是岳某送给周大人的‘大礼’。想必有了这些,大人对上对下,也都有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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