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看了一眼两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们二人的武功,放在寻常江湖还算好手,但在此地,一旦混战起来,连自保都难!届时我若与任我行一同对敌,根本无暇分心照顾你们!你们留在此地,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我的拖累和掣肘!”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此次为裕王驱蛊,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后续护送他回京之事,我一人足矣。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必再留在此地冒险。趁现在各路人马还未完全合围,注意力都还在任我行身上,无人留意你们,立刻动身,连夜返回华山!”
田守诚和白蝎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田守诚急道:“掌门!您说得在理,可是……可是您独自留下为那魔头护法,此事一旦传开,江湖上会如何看您?如何看我华山派?只怕届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说您与魔教教主勾结……这……这后果不堪设想啊!不如……不如我们一起离开?任我行是死是活,与咱们何干?”
白蝎子也轻轻点头,显然认同田守诚的顾虑。
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随即化为坚定,他摇了摇头:“我岂不知其中风险?但一来,任我行确确实实救了裕王性命,裕王殿下昏迷前有言要还此人情,我既代殿下留下,便需信守承诺,否则岂是君子所为?二来,”
他声音压得更低,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今日我若弃他而去,固然可保一时清誉,但也仅此而已。但我若在此危难之际,助他一臂之力,无论结果如何,这份人情,他任我行和日月神教旧部都需认下!这其中关窍,将来或可成为我华山派在江湖乱局中一个意想不到的筹码。至于江湖非议……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况具体情形外人如何得知?届时自有分说。”
他见二人还想再劝,立刻摆手打断,语气斩钉截铁:“不必再多言!我意已决!时间紧迫,你们速速离去!返回华山后,紧闭山门,加强戒备,一切待我回去后再做计较!走!”
田守诚和白蝎子见岳不群神色决然,知道再劝无用,只得躬身行礼。田守诚眼圈微红,哽咽道:“掌门……您千万保重!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白蝎子也深深看了岳不群一眼,道:“岳先生,小心。”
岳不群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两人不再犹豫,借着废墟和夜色的掩护,沿着与裕王离去方向不同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出,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岳不群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他转过身,持剑默默走到向问天和平一指身边,与他们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三人呈品字形,将高踞梁上、依旧沉浸在巩固修为状态中的任我行护在中间。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带来远方越来越清晰的、令人不安的喧嚣。岳不群知道,最后的平静,已经结束。风暴,即将降临。
送走了裕王和田守诚、白蝎子,废墟般的院落里,只剩下岳不群、向问天、平一指三人,以及高踞梁上、气息依旧如同深海暗流般汹涌不定的任我行。
喧嚣暂歇,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反而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人窒息。院墙之外,那些窥探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黑暗中逡巡不去。
岳不群心知,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此刻的平静不过是假象。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实力。他看了一眼如同门神般守在废墟入口处、手持弯刀、煞气腾腾的向问天,以及在一旁默默调制药粉、眼神警惕扫视四周的平一指,略感安心。
“向兄,平大夫,”岳不群沉声道,“岳某需调息片刻,恢复些气力。外面那些鼠辈,若只是窥探,暂且不必理会。但若有人胆敢越雷池一步,意图不轨,格杀勿论!一切,等任教主醒来再做定夺。”
向问天重重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岳先生放心调息!有向某在此,绝不容许任何人打扰教主和先生!”他手中弯刀反射着凄冷的月光,散发出森然寒意。平一指也默默点头,将几包药粉塞入袖中易于取用的位置。
岳不群不再多言,寻了一处相对平整的断墙根,盘膝坐下,闭目凝神,运转《紫霞神功》。丹田之内,内力几乎枯竭,只剩下微弱如溪流般的本源真气。他引导着这丝真气缓缓流转于经脉之中,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元气,同时极力炼化着体内残留的、未被任我行吸尽的些许紫霞真气。
然而,刚刚入定不到一个时辰,院外的寂静就被彻底打破。
嘈杂的脚步声、喧哗声、兵器碰撞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显然,伏牛派宋威逃离时那一声“任我行”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已经扩散开来,吸引了开封府周边更多、更鱼龙混杂的江湖势力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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