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田伯光。”岳不群终于开口,语气慢悠悠的,“之前在我面前,让你好生照顾白姑娘,你是推三阻四,一万个不情愿,说什么‘掌门的女人’、‘不合规矩’……现在看来,你这‘照顾’得可真是……无微不至啊?这大半夜的,都‘照顾’到人家姑娘闺房里去了?嗯?”
最后那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十足的调侃意味。
田伯光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只能嘿嘿地干笑着,试图用笑容掩饰内心的慌乱和尴尬。
笑了几声,他忽然像是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猛地抬起头,看向岳不群,眼神虽然依旧有些躲闪,却多了几分罕见的认真和急切:“掌……掌门!您别误会!我……我田伯光以前是什么德行,您都知道!前半生三十几年漂泊江湖,浪荡无形,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但那都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过了也就忘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异常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切:“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对白姑娘……是……是认真的!我……我是真心喜欢她!想……想对她好!”
这番话从一个素有“采花大盗”恶名的人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突兀和难以置信。但岳不群看着田伯光那急得通红的脸、那双不再油滑反而透着笨拙真诚的眼睛,以及那几乎要指天发誓的急切模样,脸上的戏谑渐渐收敛了。
岳不群看着田伯光那急赤白脸、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的模样,脸上的戏谑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他并没有立刻表态相信或不信,只是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这样的话,你不该对我说。”
田伯光一愣,有些没明白过来。
岳不群继续道,语气加重了几分:“我华山派虽非什么千年古刹,却也讲究个门规戒律,礼义廉耻。门下弟子,或许能力有高下,机缘有深浅,但为人处世,须得堂堂正正!既然你已拜入我华山门墙,从前那套浪荡江湖、游戏风尘的心态,就该彻底收起!”
他目光如电,直视田伯光:“当初收录你,是看你在江湖无立锥之地,也是见你确有悔过之心,且一身轻功于门派有用。但你需牢记,华山容不得朝三暮四、始乱终弃之徒!你过往那些‘丰功伟绩’,祸害了多少良家,你自己心里清楚。若今后再让我发现你死性不改,仗着几分本事故态复萌,做出有辱门风、欺辱女子之事……”
岳不群的声音陡然转冷,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那我这柄君子剑,可不会再认得你田伯光曾是华山弟子!”
这番话如同重锤,一字一句砸在田伯光心上。他深知岳不群此言绝非玩笑,“君子剑”出鞘,是真的会清理门户的!他吓得冷汗涔涔,连忙躬身,赌咒发誓般急声道:“掌门教诲的是!弟子谨记!绝不敢忘!掌门放心,自打入华山那天起,从前那个无法无天、荒唐浪荡的田伯光就已经死了!彻底死了!”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抬起头,眼神异常认真地说道:“弟子……弟子恳请掌门准许,我想……我想重起一个名字,与过往彻底割裂!请掌门赐名!”
岳不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田伯光能主动提出改名,说明他是真的有心告别过去,重塑新生。这倒省了他一番敲打的口舌。
他略一沉吟,并未直接赐名,而是道:“名字乃父母所赐,亦或自身所愿,方能长存于心。你既决心与旧我决裂,新名便由你自己来取吧。想好了,报于我知道即可。”
田伯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掌门!弟子一定认真想一个配得上华山弟子的好名字!”他明白,这是掌门给他的考验和机会。
见田伯光真正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岳不群这才将话题转回正事:“找你是要交代正事。明日一早,我便要护送裕王殿下,启程南下,前往河南开封府外的绿竹巷。”
田伯光神色一肃:“弟子明白!需要弟子准备什么?是否一同前往?”
岳不群道:“殿下身体初愈,元气未复,受不得长途奔波劳顿。你去准备一辆宽敞、舒适、减震良好的马车,再备齐一路所需的干粮、清水、药品等物。挑选两匹耐力好的驮马。此行明面上不宜张扬,一切从简,但殿下的舒适与安全必须保证。”
他看了一眼田伯光:“你自然一同前往。路上与那十名护卫一同负责外围警戒和杂事。白姑娘……伤势未愈,便留在此处继续静养吧。”
“是!掌门!弟子这就去办!保证准备妥当!”田伯光领命,心中既为即将执行重要任务而激动,又因要暂时与白蝎子分离而闪过一丝不舍。
“去吧。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岳不群挥了挥手。
田伯光躬身行礼,这才转身快步离开,去筹备出行事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