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牢牢锁定着林晚星,那其中蕴含的冰冷审视和压抑的怒意,几乎让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且在等待她的解释。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灵泉带来的镇定让她迅速理清了思路。隐瞒和搪塞是最愚蠢的选择,尤其是在陆震霆这种洞察力极强的人面前。但她也不可能和盘托出空间最大的秘密。她需要的是有限度的、却足够真实的坦诚,以获得他的信任和帮助。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陆震霆面前,语气平静:“你先喝口水,缓一缓。事情有点复杂,我慢慢跟你说。”
她的镇定和从容似乎稍稍缓和了陆震霆周身紧绷的气息。他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目光依旧紧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林晚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坦然地看着他,开始了叙述。她从王大山莫名其妙的登门感谢和窥探说起,说到弟弟看到他与人鬼祟接头,再到自己如何心生警惕求助陈老,以及陈老查到的王大山账户异常和与贺严的私下接触。
她语气平稳,条理清晰,只陈述客观事实和自己的合理担忧,没有过多渲染情绪,也没有添加主观臆测。
当听到贺严的名字时,陆震霆的眉头狠狠拧紧,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握着杯子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收紧。但他没有打断,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林晚星继续往下说,说到贺严几次三番不合时宜的“偶遇”和热情接近,被她屡次拒绝后,最后那次雨夜的强行试探和言语威胁——包括提及黑市被端、打听“老物件”。她甚至复述了贺严那些充满暗示和挑衅的话语。
“……他说,‘嫂子你就这么防着我?’,还说‘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最后追问有没有收到‘不值钱的老物件’。”林晚星复述这些话时,声音依旧平静,但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攥紧,显露出当时承受的压力和后怕。
陆震霆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显然动了真怒。
“所以,我之后立刻给陈老打了电话,汇报了贺严的异常行为。”林晚星最后说道,“再后来,就是干部科通知我,贺严被停职审查了。陈老也告诉我,你快回来了。”
她说完,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知道贺严是你表弟,处理他可能会让你为难,但当时的情况,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求助陈老。我不能让任何潜在的危险影响到这个家,也不能……辜负你临走时的托付。”
她适时地表现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助和歉然,将最终处置的决定权推给了陈老,也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是为了维护这个家。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陆震霆粗重了几分的呼吸声,显示着他内心极不平静。
突然,“咔嚓”一声脆响!陆震霆手中那个搪瓷杯子竟然被他硬生生捏得凹陷下去,裂开了一道缝,水溅了出来。
林晚星吓了一跳,抬头看去。
陆震霆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他没有看林晚星,而是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肩膀绷得像石头一样硬。
林晚星的心提了起来。他是在生气她招惹了麻烦?还是在气贺严?
良久,陆震霆才转过身,脸上的暴怒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但眼神依旧冷得吓人。他看向林晚星,目光深沉:“你做得对。”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自己扛着。直接找李教导员,或者……就像这次,找陈老。”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她,眼神复杂:“我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林晚星的心尖上,让她鼻头猛地一酸。所有的坚强和镇定在这一刻仿佛有了裂缝,一丝真实的委屈和后怕涌了上来。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微红的眼眶,轻轻摇了摇。
“没什么委屈的,我能处理好。”她小声说,带着点倔强。
陆震霆看着她低垂的、露出一段白皙脆弱脖颈的头顶,眼神暗了暗。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但最终只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贺严的事,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他重新坐下,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冰冷的决断,“他是不是我表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停职审查是轻的,如果查实他确有其他问题,军法无情。”
他的话掷地有声,彻底打消了林晚星最后一点顾虑。他选择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这一边。
“至于他提到的‘老物件’……”陆震霆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看向林晚星,“是你母亲留下的那个玉佩?”
林晚星心中一震,果然,他注意到了!她点了点头:“是。我一直贴身戴着,没给任何人看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打听这个。”她选择隐瞒了玉佩的真正秘密,只承认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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