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就准时停在了三分场的场部门口。依旧是那个叫小陈的警卫员,态度却比之前更加恭敬了几分,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林……嫂子,团长让我来接您。”小陈差点喊错,连忙改口,脸上有些窘迫。
一声“嫂子”,让林晚星耳根微微发热,也真切地意识到,从今天起,她的身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和那本红宝书,以及贴身藏好的玉佩和这段时间攒下的微薄积蓄。刘场长、孙小红和赵卫国等人都来送行,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为她高兴的,有羡慕的,也有几分担忧和不舍。
“晚星,去了那边好好的……”
“是啊,小林医生,常回来看看!”
“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三分场永远是你的家!”孙小红拉着她的手,眼圈有些红。
林晚星心中酸涩又温暖,一一郑重道别:“谢谢场长,谢谢孙姐,谢谢大家!我会好好的,也会常回来看大家!”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喧闹的送亲,她就这么安静地坐上了吉普车,离开了这个她重生后奋斗起步的地方。
车子驶出三分场,驶上更加宽阔的土路,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林晚星看着窗外,心情复杂难言。有对未来的忐忑,也有挣脱枷锁的轻松,更多的,是一种迈向未知命运的决然。
吉普车一路开进了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高墙、哨兵、整齐的营房、随处可见的标语和穿着军装步履匆匆的人们……一切都透着一种与农场截然不同的肃穆和秩序感。
车子最终在一排相对独立的二层小楼前停下。小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维护得很好,门口还有个小院子。
“嫂子,到了。这就是团长的住处,也是您以后的家。”小陈帮忙拎下行李,“团长去师部开会了,晚点回来。这是钥匙,您先熟悉一下环境。”
小陈交代了几句便开车离开了。
林晚星站在小楼门口,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很安静,陈设简单却整洁。客厅里放着木质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着地图和伟人像,角落还有一个书架,摆满了军事和政治书籍。一切都很符合陆震霆的风格——冷硬、简洁、一丝不苟。
她楼上楼下看了看。楼上是卧室和书房。卧室里只有一张宽大的硬板床,一套军被叠得棱角分明,如同豆腐块,还有一个衣柜,里面挂着几件军装和便服,再无其他。书房则堆满了文件和书籍。
整个房子,冷清得几乎没有生活气息,更像一个临时宿舍。
林晚星选择了楼下的一间空置的小房间作为自己的卧室。她将小小的包袱放下,开始动手打扫卫生。虽然房子很干净,但她还是想通过劳动来熟悉这个新环境,也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中午,她简单吃了点自己带来的干粮。下午,她正在院子里收拾那些有些荒芜的花圃时,院门外传来了几个女人的说笑声。
“听说陆团长今天接新娘子回来了?真的假的?”
“可不是嘛!小陈开车去接的!快看看去!”
林晚星抬起头,看到院门口探进来几个脑袋,是几个穿着朴素、年纪不一的军属,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和她身后的小楼。
见她看过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和善的女人笑着开口:“妹子,你就是陆团长的爱人吧?我们是住前面那排的,我姓王,我爱人是二营的教导员。欢迎你啊!”
其他几人也纷纷自我介绍,多是附近营连干部的家属。
林晚星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擦了擦手,走上前去,脸上露出得体又略带羞涩的笑容:“王大姐,各位嫂子好,我叫林晚星。刚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各位嫂子多关照。”
她态度不卑不亢,笑容真诚,语气又谦虚,立刻赢得了这些军属的好感。
王大姐笑道:“哎哟,瞧这妹子,长得真俊,说话也爽利!陆团长可算开窍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啥事尽管说!”
另一个微胖的嫂子快人快语:“林妹子,你是哪个单位的?以前没听说陆团长处对象啊?你们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这个问题有些探听隐私的意味,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林晚星早已和陆震霆对好了说辞,从容答道:“我以前在红星农场三分场当卫生员。和震霆……是经组织介绍认识的,觉得彼此都合适,想着年纪都不小了,就把事办了。”她语气自然,甚至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新嫁娘的羞涩,巧妙地避开了具体细节。
“卫生员啊?那也是知识分子了!真好!”
“经组织介绍的好啊,靠谱!”
众人纷纷附和,但林晚星敏锐地注意到,人群后面一个穿着略显讲究、梳着油亮发髻的中年女人,打量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热情上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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