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清澜刚踏进“银龄计划”项目组的临时办公室，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见她进来，立刻散开回到工位，眼神躲闪。
“沈博士，”赵明快步迎上来，脸色苍白，“卫健委调查组到了，在会议室等您。”
推开会议室的门，长桌一端坐着三位神情严肃的调查组成员。为首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胸前别着工作证，面前摊开一叠厚厚的材料。
“沈清澜博士？”男人站起身，语气公式化，“我是卫健委专项调查组组长，王志远。”
简单的开场白后，王志远直奔主题：“根据初步调查，‘银龄计划’确实存在严重的数据管理漏洞。我们建议，在调查期间，您暂时退出项目的日常管理工作。”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沈清澜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却依然平稳：“王组长的意思是，要我停职？”
“是避嫌。”王志远纠正道，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标准程序。在数据安全问题查清之前，项目组将由李副局长暂时代管。”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飘起细雨，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像是无声的泪。
“我理解程序。”沈清澜缓缓起身，“但我必须提醒各位，项目涉及的不仅是数据，更是数千位老人的健康监测。突然更换负责人，可能会影响服务连续性。”
“这点不必担心。”王志远语气生硬，“我们会确保平稳过渡。”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周慕深站在门口，西装笔挺，神情凝重。
“王组长，”他朝调查组点头致意，“抱歉打扰。作为项目的潜在合作方，我想提供一些我们掌握的情况。”
沈清澜的目光与他在空中相遇。他的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歉意，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深意。
“周总请说。”王志远示意他继续。
“我们公司的安全团队在例行监测时，发现了一些异常。”周慕深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有证据表明，数据泄露可能涉及商业间谍活动，而非简单的管理疏漏。”
调查组成员交换着眼神。王志远翻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即便如此，”他合上文件，“沈博士作为项目负责人，依然需要避嫌。”
周慕深上前一步：“王组长，我理解程序正义。但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撤换项目负责人，是否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会议室陷入沉默，只有雨打窗户的细碎声响。
沈清澜静静地看着周慕深。他这是在帮她？还是另有所图？
“这样吧，”王志远最终让步，“沈博士可以保留顾问头衔，协助过渡。但日常管理权必须移交。”
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调查组离开后，周慕深留了下来。
“清澜，”他声音低沉，“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请相信，我绝不会伤害你和你的项目。”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扭曲的痕迹，像极了他们之间理不清的纠葛。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要插手？”
周慕深苦笑：“因为我不愿看到你辛苦建立的成果，毁在肮脏的商战里。”
他递来一个U盘：“这里面是我们追踪到的部分证据。小心保管，也许能用得上。”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清澜握紧手中的U盘。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像是提醒她，在这场危机中，敌友的界限早已模糊。
赵明推门进来，欲言又止：“沈博士，刚才李副局长派人来接收权限了......”
沈清澜点点头，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每一份报告，每一张图表，都凝聚着她和团队数月来的心血。
“告诉他们，”她的声音平静如常，“我会配合所有交接工作。”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片雨幕中，有人在暗中窃喜，
有人在伺机而动，
也有人在为守护什么而奔走。
而她，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
在暴风雨中暂时退后，
只为看清暗流的真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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