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深办公室里的低气压持续了整整两天。那份来自斯克里普斯的确认邮件像一枚深水炸弹,将他所有的镇定与规划炸得粉碎。他试图用更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但生产线停滞的数据、董事会不断施压的电话,都像无休止的背景噪音,提醒着他正在失去控制的事实。
就在他对着屏幕上又一个令人失望的测试结果报告,几乎要再次失控时,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国际快递的扁平文件袋,神色有些异样。
“周总,有您的加急国际快件,发自瑞士苏黎世,寄件人是……沈清澜博士。”
周慕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乎不敢置信的微光。瑞士?快件?她……她改变了主意?还是有其他事情?一瞬间,无数种可能性在他疲惫的大脑中闪过,甚至包括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几乎是抢过了那个文件袋。材质硬挺,入手很轻,里面似乎只有薄薄的几页纸。
他挥退了助理,办公室门重新关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封口。
里面滑出的,首先是一张折叠着的、质地精良的纸。他展开——是一封简短的信,打印的,只有寥寥数行,依旧是沈清澜式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简洁:
「周慕深先生:
随信附上协议约定的全额违约金支票,由瑞士联合银行(UBS)开具,见票即付。
自此,你我双方基于《“清源”项目核心技术人员保密与竞业协议》所产生的所有权利义务,均已履行并终结。
勿念。
沈清澜
日期」
“……”
周慕深捏着信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那几行字,仿佛要将它们烧穿。勿念?她让他勿念?!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文件袋,里面果然还有一张纸。他将其抽出——是一张正式的银行支票。付款人:Shen Qinglan(沈清澜)。收款人:Qingyuan Biotech Holdings Limited(清源生物技术控股有限公司)。金额栏那里,清晰地印着那个他曾以为她绝无可能拿出的、庞大的天文数字。支票下方,是她利落的亲笔签名,与离婚协议上苏蔓的签名不同,沈清澜的签名带着一种锐利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张轻飘飘的支票,此刻却仿佛有千钧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不是借贷,不是拖延,而是用这样一张干净利落的支票,将他试图用以捆绑她的最后一道枷锁,彻底买断!
这不仅仅是金钱的支付。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宣告。宣告她与他,与“清源”,从此银货两讫,两不相欠。宣告她宁愿背负巨额的债务(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动用了全部积蓄甚至更多),也要换取一个与他再无瓜葛的自由身。
他之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法律手段、所有试图维持的、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关联,在她这记直接而沉重的经济重锤下,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他看着那张支票,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苍凉,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自嘲与绝望。
他笑自己机关算尽,却算漏了她的决绝。
他笑自己以为掌控一切,却连一个女人的去留都留不住。
他笑那张代表着巨大财富的支票,此刻却像一面冰冷的镜子,照出了他的一败涂地。
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
他颓然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手中的支票和信纸飘落在红木办公桌上。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恰好落在那张支票巨大的金额数字上,反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他输了。
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她不仅人走了,连他试图用以牵绊她的最后一点经济与法律上的联系,也用这种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亲手斩断。
附上的违约金支票,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在他试图挽留的手臂上,
烫下了一个名为“终结”的、
永久的印记。
从此,
山高水远,
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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