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电话那头的斥责与苏蔓“病情反复”的消息,像两股交织的荆棘,缠绕在陆寒霆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宿醉带来的混沌与尖锐的清醒痛苦相互撕扯,他把自己关在静澜苑的黑暗里,试图用更多的酒精淹没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然而,陆夫人显然不会就此罢休。在亲自探望过“虚弱无助”的苏蔓后,她对儿子的“冷漠无情”更加不满。电话打不通,她便直接找上了静澜苑。
当陆寒霆被持续不断的门铃声和母亲带着怒意的叫门声从酒精的泥沼中短暂拖出来时,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摇摇晃晃地打开门,刺眼的阳光和母亲愠怒的脸让他不适地眯起了眼。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陆夫人看着他邋遢颓废的模样,又气又心疼,但更多的是对苏蔓处境的担忧,“蔓蔓现在一个人躺在公寓里,难受得厉害,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怕你担心!你就真能狠下心不管不问?!”
陆寒霆靠在门框上,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母亲的话语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神经上。苏蔓,苏蔓,又是苏蔓!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
“我说了……让她找医生。”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与厌烦。
“医生能解决所有问题吗?!”陆夫人提高音量,“她现在需要的是关心,是陪伴!寒霆,我知道你和清澜之间出了问题,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变得这么冷血啊!蔓蔓她毕竟……”
“够了!”陆寒霆猛地打断母亲,赤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种长期压抑的、混合着绝望与暴戾的情绪终于冲破了临界点,“她需要关心?需要陪伴?那谁又来关心过我?!谁陪伴过我?!我失去沈清澜的时候,你们谁在乎过我的感受?!”
他指着空荡冰冷的别墅,声音嘶哑地低吼:“看看这里!像个坟墓!这都是拜谁所赐?!拜她苏蔓没完没了的‘病情’!拜我自已的愚蠢!”
陆夫人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一时语塞。
陆寒霆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酒精放大了他所有的痛苦和怨恨,也撕掉了他最后一丝伪装。他盯着母亲,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妈,你听清楚了。从今以后,苏蔓是死是活,都跟我陆寒霆,没有半点关系!”
“她不是喜欢病吗?那就让她病着好了!”
“我受够了!我再也……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说完,他不再看母亲震惊而复杂的表情,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回别墅内,重重地摔上了门。
“砰!”
巨大的关门声,将母亲的呼喊、外界的阳光,以及所有与苏蔓相关的纠缠,彻底隔绝。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入膝盖。
世界,终于清静了。
却也,更加空洞了。
他不知道在门后坐了多久,直到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跃着母亲的名字。他直接按了静音,将手机扔到远处的地毯上。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酒柜。
他需要酒精。
需要更多的,能够让他彻底忘记这一切的酒精。
然而,就在他拿起酒瓶的瞬间,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沈清澜站在领奖台上,冷静从容,光芒万丈;周慕深在论坛上,毫不犹豫地起身,为她抵挡一切恶意的揣测……
他们都在向前走。
只有他,还被困在原地,被这些丑陋的、无休止的纠缠所消耗。
他看着手中那瓶昂贵的烈酒,忽然觉得无比讽刺,也无比……廉价。
这玩意儿,除了让他变得更糟,还能给他什么?
他盯着那琥珀色的液体,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动作。
他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酒瓶,狠狠地砸向了对面光洁的墙壁!
“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开来,浓烈的酒精气味瞬间弥漫。
他看着那一地狼藉,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却有一种近乎毁灭般的快意,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清醒。
他转身,
这一次,
没有走向下一瓶酒,
而是走向了浴室。
他需要清醒。
需要彻彻底底的,
清醒。
尽管这清醒,
可能会带来,
更加难以忍受的,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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