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澜苑内,死寂被一种濒临爆裂的张力取代。陆寒霆瘫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宿醉像一层黏腻的污垢附着在他的神经上,头痛欲裂。然而,比生理上的不适更甚的,是助理通过平板电脑呈现在他眼前的、那张被疯狂转发的借位照片,以及沈清澜那条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回应。
起初,看到那张照片时,一股阴暗的、扭曲的快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看啊,她沈清澜也不是那么清白无辜!她还不是在深夜,和别的男人在车里“搂搂抱抱”!这种将她从神坛上拉下来,与她一同堕入泥泞的感觉,竟让他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平衡感。
可当他逐字读完沈清澜的回应,看清她那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直接引用法律、将一切定义为“恶意偷拍”和“歪曲事实”的声明时,那股刚刚升起的快意,瞬间被一股更加凶猛、更加绝望的怒火所取代!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如此冷静?!如此不屑一顾?!
她甚至没有一丝被误解的委屈,没有一句对他(或他背后指使)的指责,她就那样,像拂去一粒尘埃般,将这场他精心策划(或者说,他默许甚至期待)的污名化,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不法行为”,并扬言要“追究法律责任”!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一个需要被法律制裁的卑劣小人吗?!
“砰——!”
一声巨响,平板电脑被他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屏幕瞬间碎裂,碎片四溅。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胸腔因剧烈的愤怒而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
“沈清澜!!”他嘶吼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破裂,在空旷的别墅里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他得不到她,留不住她,现在,连试图给她泼上一点脏水,让她不那么“完美”地离开,都成了奢望!她甚至用这种方式,将他最后一点试图触碰她的可能,都变成了需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犯罪行为!
这种彻底的、被剥离、被否定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开始毫无目的地破坏眼前能看到的一切。昂贵的古董花瓶被扫落在地,化作一地碎片;墙上挂着的名家画作被扯下,画布撕裂;酒柜里的藏酒被一瓶接一瓶地砸碎,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暴戾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一边破坏,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离开!不想让你跟别人走!”
他冲到书房,猛地拉开那个存放着旧物的抽屉,将里面的檀木盒子和那本深蓝色相册粗暴地扯出来,想要将它们也一并毁灭。可当他拿起那本记录着苏蔓青春的相册时,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照片上,苏蔓那纯真明媚的笑容,此刻看来却如此刺眼。
就是这份执念,这个影子,毁掉了他原本可能拥有的一切吗?
不!不是!
是沈清澜!是她的冷酷!是她的无情!
他将相册狠狠摔在地上,却又像失去所有力气般,踉跄着后退,颓然坐倒在一片狼藉之中。
满地的碎片映照出他扭曲狼狈的脸。酒精、愤怒、绝望、还有那无法言说的、巨大的失落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以为的滔天怒火,能燃烧一切,能让她感到恐惧或者至少是困扰。
可事实上,他的怒火只能在这座冰冷的牢笼里燃烧他自己。
而她,在风暴之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屑。
助理站在远处,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切,不敢靠近。
陆寒霆喘着粗气,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璀璨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输了。
一败涂地。
无论他做什么,愤怒、哀求、威胁、甚至是毁谤,都无法再触及她分毫。
她早已走出了他的世界,并且,亲手关上了那扇通往她内心的、最后的门。
他的滔天怒火,
最终灼伤的,
只有他自己。
和这片,
他亲手打造的、
名为“静澜苑”的、
华丽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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