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尚未读完,辛弃疾的传音便入了赵眘的耳:“二哥,那马车中,必然是渊圣了!他今日归宋,想来心情急切,因此呼吸急促!二哥,这可怎么办!”
而现场的百姓还在窃窃私语,有些听得明白了,有些还迷迷糊糊不知说了什么,正四处打听!
百官更是小声议论了起来,渊圣回来了?
赵构则是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马车!
喊了这么多年的迎回二圣,道君皇帝的灵柩乃是岳元帅死后一年运了回来,而今日,渊圣,你也回来了吗?
迎回二圣的豪言壮语,居然这么莫名其妙地实现了!
不过既然他回来,这个结果倒也不奇怪!
只是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圣旨宣读完,完颜元宜高声唱喏:“恭迎大金国重昏侯,大宋国皇帝陛下!”
这话一出,百姓反应慢的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边金人侍卫掀开马车帘子,扶出来一个精瘦的老头。
阳光刺进马车,赵桓觉得太过刺眼,忙伸手挡住!
时隔二十八年,再次看到大宋故土,他有些无法适应。
没有刺骨的寒风!
没有抽在皮肉上的鞭子声!
没有女子的嚎哭声!
没有暗无天日的地窖!
没有肆意的嘲讽!
有的是和煦的阳光!
有的是扑面而来的湿润!
有的是疑惑地叹息!
有的是……
“大哥……”一道声音将赵桓惊醒了过来!
随即发觉有只颤抖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腕上,缓缓放了下来!
仔细打量,此人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对得上的,但赵桓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头发斑白,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是自己的九弟,赵构!
赵桓的布满冻疮的手在赵构脸上抚摸,赵构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老虎刺剌过,阵阵生疼,但他却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
“果真是九弟么,我莫不是身在梦中!”赵桓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自登基后,没有一日快活,反受累过了二十八年的俘虏生活!
原本早就绝望,怎能想到这辈子还能回到故土,还能见到千里之外的亲人!
赵桓本来只是在抽泣,谁知越哭越是大声,片刻之后,又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赵构轻轻拍着他的背,口中只是喃喃重复,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知道赵桓心中的悲凄与重获新生的喜悦!
因为十三年前,韦氏归来也是如此!
只不过赵桓经历得更久,更痛苦!
“你也回来了,真好!”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赵桓看去,正是韦氏!
赵桓见到她,都七十多了,却比五十五岁的自己看着要显得更为年轻!
不禁心中一阵侥幸,随即悲从中来,叫一声“韦姨娘!”哭得更为大声。
韦氏与赵构母亲又是连声安慰。
围观的百姓也是一阵酸楚,却是无人觉得赵桓太过丢人,换谁被关了二十八年,哭一阵又怎的了,连哭三日也无妨!
“好了,别哭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团聚,快快过来办正事!”完颜元宜道。
经过辛弃疾与赵眘的教训,完颜元宜语气已经十分客气。
但赵桓听到这个声音,却是惊得浑身颤抖,哭声也立时止住了。撒开赵构与韦氏,低着头小跑步跟上完颜元宜。
及到了完颜元宜跟前,那腰弯得更狠,口中小心翼翼道:“大人有何吩咐!”
完颜元宜见到以前的大宋皇帝,即将再次登基的大宋皇帝,在自己身边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服帖,心中傲然再起,适才丢掉的面子,就得此刻找回来!
“大胆赵桓,陛下的圣旨你也敢不放在眼里,在那磨磨蹭蹭,你做了宋国的皇帝,那也是陛下的奴才,此节你可知晓?”
赵桓扑地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涕泪横流:“奴才知错了,知错了,还请大人责罚!”
完颜元宜得意洋洋,喜上眉梢,看到没,你们大宋的皇帝,像一条狗一样趴在我的脚下!
“既如此,罚你……”
“够了!”一声大喝响起!
正是赵眘霍得站了起来,赵桓虽然不争气,却也容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辱!
“皇城司!”
“臣在!”辛弃疾躬身应诺。
“渊圣既然已经归来,算不算得宋人?”
“自然算得!”
“在大宋这片土地上,任何人不得折辱宋人!”
“喏!”
辛弃疾右脚如闪电点出,分别点在完颜元宜腿弯处!
完颜元宜眼前一花,已经扑地跪在地上,一抬头,赵桓疑惑的脸近在咫尺!
百姓中有不晓事地笑道:“哟喂,这不拜天地么!”
人群中爆发出哄然大笑!
辛弃疾无奈地看向赵眘,这么严肃隆重的场合,总有这没轻重的。
然而赵眘看他的嘴角居然也微微弯起,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辛弃疾一指完颜元宜:“不关我事,是他!”
完颜元宜早见识过辛弃疾的手段,想骂又不敢,此刻还受了这般羞辱,又不知如何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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