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园智慧海的琉璃墙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程仲甫指尖抚过墙面上千尊琉璃佛龛,按照银铃地图的提示,轻轻按压其中三尊手势特殊的坐佛。
喀嗒。 一声机括轻响,整面墙缓缓向内旋转,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齐半夏手中的气死风灯忽明忽暗。
我先进。程仲甫接过油灯,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扳指上的明镜止水刻痕。
暗道向下延伸,石阶上积着薄灰。威廉突然拉住程仲甫:看地上!
灰尘中有两行脚印,一行深一行浅,浅的那行脚尖点地,像女子踮脚行走。齐半夏蹲身细看:浅脚印旁有琵琶弦的压痕。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地下密室中央摆着十二个汉白玉石台,其中九个空着,剩余三个各罩着玻璃罩。最中间的青铜鼎赫然刻满经文,鼎腹处深嵌着块银牌,刻着十二业报四个篆字。
这就是那尊西周鼎?威廉正要靠近,被程仲甫一把拉住。
别动!他指向地面,有机关。
灯光照去,青砖地上布满细如发丝的金属线,连接着鼎座下的暗格。齐半夏从发间取下银簪,轻轻碰触金属线,簪头立刻泛起幽蓝的电光。
西洋的电流机关。威廉咋舌,凶手不仅懂古法,还会用新科技。
程仲甫目光扫过空石台:九个空位对应九名死者,但杜邦和罗西并未真正死亡...
话音未落,角落突然传来琵琶弦响。盲女清瑶抱着乐器站在阴影里,面纱无风自动。
程大人果然找到了这里。她声音冷得像冰,可惜晚了一步,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齐半夏上前一步:姑娘可是林御史家千金?我们找到令尊的...
住口!清瑶突然厉声打断,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二十年前他们怎么逼死我父亲,怎么把我姐姐扔进井里...琵琶弦铮然作响,庆亲王、周勉之,还有你父亲程侍郎,都是帮凶!
程仲甫如遭雷击:家父绝不会——
看看这个再说吧。清瑶掷出卷发黄的案卷,正落在他脚下。
展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清晰可见,仔细一看,竟然是程父当年审理林御史案的笔录!那笔录详细记录了案件的经过和细节,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当年的尘埃和气息。而在末尾的签押旁,还按着一个朱红的手印,那手印鲜艳如血,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严肃和郑重。
齐半夏的目光被吸引到了从案卷中飘出的乐谱残页上。她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张残页,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失声惊呼:“这音符排列……是满文密码!”
清瑶站在一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错,你倒是挺聪明的。只可惜,就算你破译出了这个密码,也已经太晚了。寅时三刻,就是山本武藏的死期。”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轰隆声响起,石壁突然缓缓合拢。程仲甫见状,急忙冲上前去,试图撞开机关,但那石壁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等程仲甫好不容易撞开机关追出时,园中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月光,以及一支插在松干上的金簪。那金簪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齐半夏走上前去,拔下那支金簪,仔细一看,发现簪身刻着微小的“山本”二字。
“她是在警告我们。”齐半夏喃喃说道。
赶回京城时,时间已经接近子时。程仲甫让威廉去德租界打探消息,自己则带着齐半夏匆匆赶回澄心斋。路过齐府时,齐半夏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我想回家取些父亲的手稿,说不定里面会有密码本。”
齐家书房积着薄灰。齐半夏在多宝阁暗格翻找时,程仲甫无意瞥见案头摆着的《洗冤集录》,书页间露出半张泛黄的画像。画中青年穿着御前侍卫官服,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旁题程公远山遗像。
令尊...曾是御前侍卫?
齐半夏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地说道:“家父曾经告诉过我,程侍郎不仅是一位文官,更是大内的第一高手。光绪七年的那个晚上,他是被人用程家祖传的‘折梅手’震断心脉而死的。”
听到这里,程仲甫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父亲确实每天晚上都会教导他习武,但却反复叮嘱他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难道说……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衣袂破空声。程仲甫心中一紧,他立刻吹熄了桌上的油灯,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向外看去。
只见后院之中,一个身影正在月光下练武。那人的身法快如鬼魅,双掌翻飞之间,梅枝纷纷簌簌而落,而这正是程家的不传之秘——“折梅手”!
程仲甫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待那人转过身来,借着月光,齐半夏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失声叫道:“是……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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