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司审讯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丑角杀手被绑在椅子上,他梗着脖子,双眼圆睁,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沈默,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报私仇,与那画师毫无关系。
而在另一间审讯室里,文子衿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无论沈默如何发问,他都一言不发,宛如一座雕塑。
沈默眉头微皱,心中暗忖:“这文子衿倒是个硬骨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转头对崔鹏说道:“去查查文子衿家道中落的详细情况,我要知道,文家当年到底得罪了谁。”
崔鹏领命而去,沈默则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迈步走出了审讯室。他决定再次去拜访一下被软禁在驿馆的竹山先生林墨池,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当沈默来到驿馆时,林墨池正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沈默走进房间,林墨池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沈默,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老夫……愧对圣贤书啊!”林墨池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在沈默保证其家人安全和陈明利害后,林墨池终于松口:“老夫…早年曾为一红颜知己,写过几封不合时宜的信…落在了一些人手里…他们以此要挟,让老夫借雅集之名,行方便之门…老夫…老夫鬼迷心窍…那文子衿,还有几个常来的商人,举止确实可疑,常在僻静处低语…老夫,不敢深究啊…”
他缓缓地将一份名单放在桌上,那上面有几个名字被用红笔重点圈出,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名字背后隐藏的秘密。
与此同时,崔鹏那边也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经过深入调查,他们发现文家当年的破产并非仅仅是因为经营不善,而是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贡品调包案。而当年主办此案、最终导致文家破产抄家的官员,其背后似乎有前朝听风楼势力活动的蛛丝马迹!
种种迹象表明,文家很可能是被听风楼蓄意设计陷害,成为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而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控制和培养文子衿这颗棋子!
沈默紧紧握着这份调查结果,心情愈发沉重。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坐到了文子衿面前。
沈默并没有立刻开口发问,而是默默地将那份关于文家旧案的卷宗副本,小心翼翼地推到了文子衿的面前。
“文先生,”沈默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中的静水,“令尊文老太爷,当年真的是因为贪墨才获罪的吗?”
文子衿像触电般猛地睁开双眼,仿佛被噩梦惊醒。他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案几上的卷宗,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过来,快速地翻阅着。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就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卷宗,微微颤抖着,似乎无法承受其中所揭示的真相。
“不……不可能……父亲他……”文子衿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沈默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文子衿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眸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令尊是清白的。”沈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真正的凶手是听风楼。他们需要一位精通书画、心思缜密、且能被牢牢控制的‘编码者’,所以选中了你们文家。而你,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还把这个组织当作信仰和依靠。”
沈默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文子衿的心上,让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你……你在说什么?”文子衿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默,“我为听风楼卖命,是因为我相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
“正义?”沈默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所谓的正义,不过是听风楼用来掩盖他们罪行的幌子罢了!你用你引以为傲的画技,去为他们绘制那些杀人的密码,你可知道,你的每一幅画,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文子衿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自己那双曾经描绘过无数“君子”的手,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和可怕。
“不……这不是真的……我的画是艺术……是……”文子衿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艺术?”沈默拿起那幅《墨梅图》的密码破译稿,“看看这上面是什么!时间、地点、杀人酬金!还有这个‘风’字花押!这就是你所谓的艺术?它现在是指控你勾结听风楼、密谋刺杀亲王的确凿证据!你的画,已经成了催命符!”
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骆驼,文子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他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脸庞,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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