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灯火依旧明亮,沈静姝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楚桓离去时的眼神,带着一丝不甘与试探,让她明白,今日的婉拒,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皇帝失去了耐心,她再无理由推脱,到那时,她与谢九渊之间的默契,乃至整个后宫与朝堂的平衡,都可能被打破。
“娘娘,您别太担心了。”挽月为她卸下发间的珠钗,轻声安慰道,“陛下向来疼爱您,不会真的为难您的。而且,谢督主那边,想必也会想办法的。”
沈静姝拿起桌上的玉佩,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她知道挽月说得对,谢九渊定然已经知晓了今晚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他们是盟友,是战友,可在这件关乎儿女情长的事情上,他能做的,似乎也有限。
“挽月,你去把青禾叫来。”沈静姝突然说道。
不多时,青禾便快步走进来,躬身行礼:“娘娘,您有何吩咐?”
“你立刻去查,最近宫中是否有嫔妃动向异常,或者前朝官员有什么风吹草动。”沈静姝沉声道,“陛下今日的举动,太过突然,我总觉得,背后或许有人在推波助澜。”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那些曾经依附废后,或是对我心存不满的人,更要重点排查。”
青禾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奴婢明白,这就去查,一有消息,立刻向娘娘禀报。”
青禾离开后,沈静姝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夜色如墨,星光稀疏,皇宫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她知道,这座皇宫里,从来都不缺阴谋与算计。今日皇帝突然要留宿,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宠爱,更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挑拨,想要借此离间她与谢九渊的关系,甚至让她彻底沦为皇帝的附庸。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是长乐宫的小太监小福子。小福子走到门口,躬身道:“娘娘,东厂的秦风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有要事禀报。”
沈静姝心中一动,连忙让他进来。小福子递上一封密封的信件,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显然是极为机密的内容。沈静姝拆开信件,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谢九渊熟悉的笔迹,字迹凌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今夜之事,已知晓。陛下那边,我会处理。你保重自身,切勿轻举妄动。”
短短一句话,却让沈静姝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仿佛只要有谢九渊在,无论遇到多大的危机,都能迎刃而解。她指尖摩挲着纸条上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安心,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她将纸条凑到烛火前,轻轻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她知道,谢九渊既然说了会处理,就一定有办法。只是,她很好奇,他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化解这场危机。
而此时,东厂的马车已经抵达宫门外。谢九渊换乘宫中的小轿,在秦风的护送下,悄悄来到了内务府。内务府总管李公公见谢九渊深夜到访,连忙上前迎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谢督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吩咐?”
谢九渊神色冷峻,开门见山:“李公公,立刻拟一道急报,就说漕运总督加急奏报,江南漕运出现严重堵塞,数十万石粮食无法按时运抵京城,恐引发民变。另外,再拟一道边境急报,雁门关附近发现匈奴异动,似有入侵之意,秦岳将军请求朝廷速速派兵支援。”
李公公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谢督主,这……这急报若是假的,一旦被陛下发现,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谢九渊眼神一冷,抬手按住腰间的绣春刀,语气带着十足的威慑力:“李公公,你只需照做便是。出了任何事情,自有我担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放在李公公手中,“事成之后,另有重赏。若是你敢泄露半个字,或者拖延时间,后果你应该清楚。”
李公公看着手中的黄金,又看了看谢九渊冰冷的眼神,心中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老奴遵旨,这就去拟写急报。”
谢九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急报要写得真切,用词要恳切,务必让陛下相信,此事万分紧急,刻不容缓。”
“老奴明白!”李公公连忙转身,快步走进书房,开始拟写急报。
谢九渊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着皇宫的方向。他知道,这两道假的急报,足以让楚桓暂时放下儿女情长,全身心投入到处理朝政中。江南漕运关乎京城百姓的生计,边境安危更是国家大事,楚桓作为大楚的皇帝,绝不会置之不理。
只是,这种伪造急报的行为,终究是欺君之罪。一旦被发现,他不仅会失去现有的权势,甚至可能性命不保。但他别无选择,只要能保护沈静姝,只要能不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愿意冒这个险。
半个时辰后,李公公拿着两份拟好的急报,匆匆走了出来:“谢督主,急报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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