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刚蒙蒙亮。
阳府正门前。
阳家一众女眷,皆已顶盔贯甲,罩袍束带。
冰冷的铁叶甲片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幽冷的光泽,衬得这些平日娇柔的女子们,平添了几分平日罕见的英武之气。
贾将自己也混在队伍里,身上套着一套昨晚周敏派人送来的制式铠甲,穿在他身上,让他多了几分军汉的硬朗。
人靠衣装马靠鞍,老子这么一打扮,也挺像那么回事嘛!
贾将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约莫半刻钟后。
沉重的阳府正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周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今日竟也穿上了一身量身打造的金色鱼鳞甲,阳光照在甲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本就气质雍容威严的她,如今金甲在身,尽显女帅风范。
周敏目光扫过门前列队的众人,缓缓走到队伍最前方。
“阳府众人!” 周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大家最后,再看一眼咱们的家!”
旋即背对众人,面向那即将关闭的、象征着安稳与过去的阳府大门。
周敏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门楣上那块黑底金字的匾额——“阳府”二字。
笔力刚劲,曾经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权势,如今却更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周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旋即隐去。
“此去……不知还有几人能归……”
大部分阳府女眷,尤其是年轻一辈如阳琪薇、阳可歆等人,还有些懵懂,只是依令行事,看着那熟悉的大门,尚未真正理解此行可能意味着永别。
云烟站在队列中,一身素白银甲,清冷的面容在盔檐的阴影下更显淡漠。
她抬眼看着“阳府”二字,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看的只是一处寻常宅邸。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微微蜷缩,用力抵着冰凉的甲片。
“家?早已不是了,从她夫君战死那天起,这里就只是一座华丽的牢笼。”
柳如云则穿着一身合体的绛红劲装,外罩皮甲,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看着那扇大门,凤眸中神色复杂,有留恋,有不甘。
柳如云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队伍中的贾将,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完全明晰的询问。
贾将察觉到柳如云的目光,心里一咯噔。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位义母的眼神,索性把头一抬,假装被天空中的流云吸引,做出一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忧郁状。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贾将心里也升起一丝迷茫和沉重。
他原本只想靠着忽悠和手段,在这阳府后院混吃等死,顺便攻略一下各位美貌遗孀。
可现在,怎么就卷进这种军阀剧本里了?
因为他的乱入,这个世界的阳家,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
应该会比那个什什么演义里的结局要强点吧?
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
他这只小蝴蝶,真能扇动命运的翅膀吗?
顿时,贾将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袭来。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脑海里莫名闪过这句话。
“既然馋人家身子,或许……就注定要背负起她们背后的因果和命运吧?”
这一刻,贾将收起了平日大部分的玩世不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妈的,干了,大不了人死鸟朝天,老子一个现代人,还玩不过这群古人?”
在一个简单告别仪式后。
周敏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金甲铿锵作响。
“出发!”
阳家的队伍,在这位金甲老妇人的带领下,沉默地离开了府邸,向着京都南郊的校场行进。
南郊校场,旌旗蔽日,号带迎风猎猎作响。
刀枪剑戟如林,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三万精锐甲士肃然列阵,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声和旗帜翻卷的扑啦声,一股肃杀磅礴的气势直冲云霄。
当今圣上肖玉郎,亲率文武百官前来送行。
他身着龙袍,面容带着几分虚浮的苍白,此刻却强打精神,做出一副励精图治的模样,亲手从内侍托举的盘子里取过一杯御酒,递到金甲灿然的周敏面前,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激昂:
“周爱卿,朕在此,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保我大玄安宁。”
周敏眼神平静无波,恭敬地双手接过那杯象征着“皇恩浩荡”的御酒,声音沉稳有力:“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随后她略一停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皇帝和他身后那群神色各异的官员,缓缓加了一句,字字清晰:“北境一日不宁,我阳家大军,一日不回!”
周敏这话听着是忠心耿耿,可在场之人竟没有一人听出周敏有另起炉灶之意。
“好!好!好!”
肖玉郎显然没能听出这弦外之音,反而被这“忠肝义胆”的表态感动,连叫了三声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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