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将这边跟柳如云“馒头就菜”吃得心猿意马。
另一边,阳府兰香居,饭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凝滞。
高雅然离开校场后,连自己院子都没回,径直就来了她婆婆云烟这里。
她觉得贾将今日的表现,必须立刻跟婆婆说道说道。
兰香居正厅,布置得素雅清净,几缕檀香袅袅,却压不住人心底的波澜。
云烟正独自用着午膳,见儿媳这个时辰过来,有些意外。
见到高雅然,云烟放下银箸,温和问道:
“雅然啊,我不是让你去参加那个训练了吗?怎么这个时辰到我这儿来了?”
“娘,我这是刚从校场回来,有事要跟您说。”
高雅然解释道,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汗迹。
云烟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以为是自家这娇生惯养的儿媳受不住操练,来找自己说情了。
她心下微叹,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温和地招呼:“来,雅然,坐下慢慢说。”
示意旁边的丫鬟添上碗筷。
高雅然道了声谢,在云烟下首坐了。
丫鬟手脚麻利地摆好餐具,悄然退到一旁。
“娘,我发现大嫂认的那个义子,贾将,不简单啊!”
高雅然坐下的第一句话,就出乎了云烟的意料。
不是诉苦?
云烟夹菜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压下心中疑惑,顺着话茬接道: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
“他居然懂兵法,会练兵!” 高雅然语气带着肯定,随即又蹙起秀眉,“但是,又和我以前见过的、听说过的练兵方式全然不同。”
她立刻将上午在校场的经历,从头到尾,细细地说与云烟听。
从贾将那套古怪的“稍息立正”、“左右转”,到如何将她们几个平日散漫的女眷操练得渐渐整齐划一。
虽过程中笑话百出,但最终竟真有了几分令行禁止、宛如一人的雏形。
云烟听着,夹起一箸清炒时蔬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目光落在儿媳脸上,确认道:
“果真?”
高雅然用力点头:
“千真万确!儿媳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虽说方式奇特,但确实有效。”
云烟慢慢将菜放入碗中,心里却翻腾起来。
这贾将。
云烟想起从第一次在祠堂见到她,到被柳如云突然认作义子,再到后来周敏那“拥兵自立”的惊天谋划,他都在场。
现在想来这个小小亲兵,处处都透着不合常理的古怪。
如今自家儿媳,竟亲口说他懂兵法、会练兵?
要知道,这兵事一道,最重传承,绝非一个普通大头兵能窥其门径的。
“雅然啊,” 云烟似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抬眼问道,“你可曾询问过他,这身本事,师从何人?兵法来历?”
“问过了,他说是军中一名老兵所传,只是那老兵早已战死沙场了。”
高雅然立刻答道。
“战死了?”
云烟纤细的眉尖微微蹙起,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
高雅然低声道:“儿媳也觉得,他这话恐怕不尽不实,像是随口搪塞。”
“还有别的吗?”
云烟不动声色地继续问,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画像。
高雅然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皙的脸颊忽地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也弱了下去:
“还……还有……感觉他……有点好色。”
“好色?”
云烟音调微扬,立刻想起那日在周敏那,贾将偷瞥自己,当时就觉得这小子眼神不老实。
她心头一紧,连忙追问:“这家伙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那倒没有!” 高雅然连忙摇头,脸上更热了。
她没好意思说具体是胸还是臀,但云烟何等人物,看她这羞窘神态,已然明了。
云烟这才稍稍放下心,只要没实质性的逾越,些许眼神……在这深宅大院里,倒也不算稀奇。
她沉吟片刻,将话题拉回正轨:“那依你看,这训练你还要继续去吗?”
高雅然也收敛了羞意,正色道:
“娘,训练虽然辛苦,方式也古怪,但儿媳觉得,有效。至少,能让咱们这些人知道什么叫令行禁止,有点兵的样子。真到了乱时,或许就能多一分生机。”
“只是这贾将,是否需要提防。”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贾将此人身上疑点重重,但其能力又似乎确凿无疑。
云烟默默颔首,她儿媳的想法与她暗合。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微响。
柳如云认下他做义子,周敏似乎也挺看重他的,如今又露出练兵之才。
他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她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庭院,落在了西边锦兰院的方向。
看来,得找个机会,亲自会会这个‘义子’了。
云烟心里拿定了主意,面上恢复平静,对高雅然柔声道:
“好了,此事娘知道了。训练既然有效,便先继续着。你也辛苦了,快些用饭吧,菜都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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