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自觉收服了贾将这颗不安分的棋子，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安抚几句，便起身离去。
临出门前，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午后，你来府内校场一趟，老身有事吩咐。”
“是，老夫人。”贾将躬身应下，态度无可挑剔。
送走这尊杀神，贾将关上门，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那一番交锋，看似他暂时安全了，实则凶险万分。
贾将坐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开始复盘。
周敏这“拥兵自立”的突然转向，完全打乱了他之前的节奏。
他原本想的是在阳府内部左右逢源，慢慢掌权，现在倒好，直接要跳到战场上去玩真人版战略游戏了？
这难度系数简直是地狱级增长。
以他一个没啥根基的“义子”，怎么在军伍里上位？
靠嘴皮子忽悠大头兵吗？
贾将顿时感觉有点头疼。
就在他绞尽脑汁推演未来各种可能性时。
西厢房那扇木门，“嘎吱”一声，发出细微的轻响，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雪飞那张带着紧张和忐忑的小脸，从门缝里探了进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
贾将抬眼瞥了她一下，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这丫头，刚才肯定扒门缝了！
听到了不少不该听的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雪飞，”贾将语气听不出喜怒，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雪飞听到召唤，身子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挪着小步子走了过来，却没敢真的坐下，像个犯了错等待审判的孩子，绞着手指站在他面前。
“少爷，我……我……”雪飞声音细若蚊蝇。
贾将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雪飞啊，很多时候，祸，都是从口出来的。有些事情，听到了，看见了，那就得烂在肚子里，烂得死死的，你……明白吗？”
“少爷，我明白！我真的明白！”雪飞急忙点头，小脸煞白。
“不，雪飞，你不明白。”贾将摇了摇头，语气里流露出一丝的失望。
让雪飞不由的浑身一激灵。
贾将看着雪飞，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这一个月来，你时不时往老夫人那边送些关于我的消息，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但终究，是泄了出去。”
雪飞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恐，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少爷……他都知道？
“相信刚才，你也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贾将继续施压，“阳府即将出征，我，大概率也要跟着上战场。刀剑无眼，生死难料。”
贾将顿了顿，紧紧锁住雪飞慌乱的眼睛：“所以，我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留在我这里，以后只有我这一个主子。亦或者等到我出征时，你还是阳家的人，你可回到老夫人那边去。我也绝不拦你。”
“现在选择权，交给你。”
“不！少爷！不要赶我走！”
雪飞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朝着贾将跪了下来，眼泪瞬间涌出，“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不该……不该向老夫人泄露少爷的事！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哭求，一边就要朝着贾将磕头。
贾将眼疾手快，右手迅速伸出，食指轻轻一托，抵住了雪飞光滑的下巴，阻止了她磕头的动作。
这个动作带着点轻佻，却又充满了掌控力。
雪飞被迫仰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下巴处传来的触感让她心跳如鼓。
贾将俯视着她，眼神深邃，语气缓慢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雪飞的心尖上：
“或许你之前可以一仆二主，左右逢源。但现在，挑明了……”
贾将指尖微微用力，用手指轻轻抬起雪飞的头。
“可就只有一次机会了。”
“雪飞，你明白吗？”
雪飞听到贾将的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举起右手，指天发誓：“雪飞对天发誓，从今往后，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今后只有少爷一个主子。”
贾将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小丫头，脸上没什么波澜。
发誓？
这东西有用吗？
刚才他不就对人发了一个誓吗？至于怎么想的完全只有自己知道。
说的时候，个个激动都能把自己感动死，最后树倒猢狲散，跑得比谁都快。
有用的时候就是保证，没用的时候就是句情绪到了的场面话。
应急。
雪飞发完誓，见贾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跪在那里不敢起身，像只等待最终判决的羔羊。
过了几秒，贾将才仿佛刚回过神，随意地挥挥手：
“行了，起来吧。少爷我也就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你发什么誓言。”
贾将语气放缓，带着点看似推心置腹的意味：“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多在心里思量思量，想想这么做了，值当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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