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身影的短暂出现和消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凌夜心中漾开一圈涟漪后便迅速平息。那丝微弱的共鸣感让他留了心,但眼下,获取紫色晶体碎片的信息更为紧迫。
他不再耽搁,起身离开了“老鱼骨酒馆”。夜晚的小镇街道比白天冷清了许多,只有少数几家挂着暧昧灯光的店铺还在营业,偶尔有醉醺醺的汉子勾肩搭背地走过,或者巡逻的镇卫队成员提着昏黄的风灯,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阴影角落。
凌夜需要找到“夜枭”小队的人,或者至少找到与他们相关的线索。酒馆里那个瘦小佣兵提到“夜枭”小队折了人,回来的人精神也不太正常,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还在镇上休整或者处理后续事宜。这种刀头舔血的探索小队,通常会有一个固定的落脚点或者联络人。
他回忆起酒馆里听到的零碎信息,将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般谨慎地扩散出去,过滤着周围的声音和能量波动。他避开了那些能量反应强烈或者带有明显恶意的区域,专注于寻找带有疲惫、伤痛以及一种……精神层面残留着惊悸与混乱气息的源头。
这种独特的“气息”组合,在相对普通的边陲小镇环境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虽然微弱,却并非无迹可寻。
大约搜寻了半个小时,在小镇靠近废弃船坞的一片相对破败的区域,凌夜锁定了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两层木楼。木楼门口没有任何标识,但二楼的窗户缝隙里透出微弱的、摇曳的灯光,并且隐隐传来压抑的争吵声和一种……如同受伤野兽般低沉的呜咽声。
更重要的是,凌夜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栋木楼里散发着好几道混杂着伤痛、恐惧以及一种被异常能量侵蚀后留下的、冰冷而混乱的精神残留。这与“夜枭”小队幸存者的状态高度吻合。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如同融入了墙壁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行到木楼侧后方,贴近墙壁,将感知集中过去。
楼内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我们必须把那东西交出去!它是个诅咒!汉斯和老猫都死了!强尼现在也疯了!我们再留着它,所有人都得死!”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激动地喊道。
“交出去?交给谁?‘公司’?‘联合会’?还是那些‘净化之光’的疯子?他们哪个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到时候东西没了,我们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另一个较为沉稳,但同样充满疲惫的声音反驳道。
“那怎么办?!难道就留着这个祸害?!你看看强尼!他昨天还能说几句话,今天就开始啃自己的胳膊了!我们快没时间了!”第一个声音几乎是在咆哮。
“冷静点,杰克。”第三个声音响起,听起来年纪较大,带着一种无奈的沧桑,“那东西……很邪门,但它也可能是我们这辈子唯一翻身的机会。‘黑市’的人联系我了,他们开价很高,而且保证我们的安全。”
“黑市?你信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杰克尖声道。
“那我们还能信谁?!”年长者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火气。
就在这时,那个低沉的呜咽声突然变成了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和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按住他!快!给他注射镇静剂!”沉稳声音急促地命令道。
楼内传来一阵混乱的搏斗声、喘息声和物品倾倒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那个名为强尼的队员偶尔发出的、无意识的嗬嗬声。
机会来了。
凌夜眼神一闪,趁着楼内混乱刚平、注意力分散的瞬间,如同鬼魅般绕到木楼正门。门没有锁死,只是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闪身而入。
一楼是堆满杂物的客厅,空无一人。争吵声和喘息声来自二楼。
他悄无声息地踏上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来到二楼的走廊。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开着,昏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浓烈的血腥味、药味以及那种冰冷混乱的能量残留气息扑面而来。
凌夜走到门口,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房间不大,陈设简陋。一个身材魁梧、但眼神涣散、嘴角流着涎水的壮汉(强尼)被用粗麻绳捆在了一把椅子上,仍在无意识地挣扎着,他的左臂衣袖被撕烂,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诡异的、如同电路板般的紫色纹路,正在微微蠕动。一个脸上带着新鲜抓痕的瘦高个(沉稳声音的主人)和一个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年轻人(杰克)正瘫坐在地上喘着气。还有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带着一道狰狞伤疤的老者(年长者)站在窗边,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凌夜。
“你是谁?!”老者反应最快,猛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老式的手枪对准凌夜,虽然枪身有些颤抖,但眼神凶狠。瘦高个和杰克也吓了一跳,慌忙抓起身边的武器——一把砍刀和一根钢管。
凌夜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房间角落的一个桌子上。那里放着一个打开的金属箱子,箱子内部铺着防震衬垫,而在衬垫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块约莫鸡蛋大小、不规则形状、散发着微弱但纯净紫色光芒的晶体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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